我活在後宮,卻如同活在曠野一般自由。
我喜歡看著孩子們圍繞在我與崇睿的邊,那種歡笑,是我聽過這世間最優聽的歌。
與崇睿親二十二年,我們的子歸娶了魂歸大哥家的淨初,那些塵封的往事,在我們的心裡刻下永恆。
去提親時,我順道去了韻城的寺院,明覺大師離世十幾年,繼任的主持依舊將大師的禪房打掃得乾乾淨淨。
崇景躺在大師榻旁的小榻上,一個小沙彌正在給他清洗,這麼多年,我從未提起過他,也從未主去看過他。
這次看到他,我的心很平靜,表哥原本是不許我來的,可是現在我的子歸都要婚了,過去了十幾年的往事,如何擊穿我被甜層層包裹的心?
只是看到崇景,我的心終究有些難。
初見時,他是天香樓憨厚的夥計,再見時他是儒雅的書生,是通機關的機關大師,後來搖一變,變了我們最大的敵人,大月國早已死亡的四皇子,沒想到經年之後,他會變這樣子。
因爲長時間不能運,崇景的手腳已經萎,整個人消瘦得再也看不清以前的樣子。
看見進來的人是我,他痛苦的嘶吼,拼命的想擡手擋住他的臉。
我於心不忍,便背對他站好:“我不看你,崇景,你不要激。”
啊啊啊!
沒想到,他的聲音更加淒厲,不管他曾對我做過什麼,可是他對我的好,我也無法否認,我回頭,一步步走到榻前。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哀求,一種絕的哀求。
“你想要解是麼?”我聲問。
他這才停止了尖,溫順的點頭,聽到我的話時,他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抹亮,他想要死,我知道。
“崇景,沒常伴佛主這麼多年,依舊看不徹麼?”若是我們能忍心對他出手,他哪裡能活這麼久?
崇景搖頭:“我不要徹,我只想死。”
“崇景,子歸已經十八歲了,此次我便是去碎葉城替他提親的,你雖然差點毀了他,可也是你救了他。”
崇景停止了掙扎,他靜靜的看著我,眼裡依舊是我悉的溫,但是此時的溫裡,沒有了當年的狂熱。
“原本,我想讓子歸前來拜會你,可是那個孩子,跟著魂歸大哥纔不過兩年時間,竟學著他胡說八道的本事,我怕他惹你生氣,便不讓他來看你了,過去縱然有錯,可這都是多年前的事,我已經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將我自己的真實份告訴他。
“崇景,其實真正的慕姑娘,已經……我是醫阮韻煙!”
聽見我的話,崇景的眸一涼,而後便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他想知道真正的慕姑娘的下落。
可慕姑娘在我心裡沉睡很多年了,到底還在不在,我都不得而知。
“當年,趙文修不想讓慕姑娘與表哥結合,便讓人殺害慕姑娘,這場暗殺,你也參與了,當時,我正在皇宮,被太子凌辱之後,他殺了我,我也不知爲何,我的靈魂便住進慕姑娘的裡了,大概,是我們都有強烈的求生願吧!”
說到這裡,我停下來看了崇景一眼,我能從裡面看到痛苦,他親手殺了他心裡最好的那個人。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如此殘忍。
“日後,我們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了,你要保重!”說罷,我與表哥一同轉離開。
崇景看著我逶迤的金襬,眼角留下一串熱淚,恍然間,他好像看到那個穿著黃笑得一臉燦爛的,對他招手說:“崇景,與我走吧!”
而後,崇景安詳的閉上雙眼,角帶著一淡淡的笑意。
“表哥可曾恨過我?”走在綠樹蔭的林蔭小道上,我問趙由之。
趙由之淡然一笑:“恨你作甚,當初是我父親死了子衿,你活下來,活的樣子,我謝謝你還來不及。”
是的,無形中,我已經活了慕子衿的樣子,變了真正的慕子衿!
“謝謝你!”我只能如此說,才能表達我對他的謝。
“不客氣!”表哥淡然一笑,我們看了對方一眼,都笑了。
我們剛走到大門口,便聽見寺院的山頂上傳來渾厚的鐘聲,接著便有一個小沙彌從山上跑下來,對我們揮手說道:“施主,請稍等!”
“小師父可是有事?”我不解的問。
“阿彌陀佛,施主,祖師爺禪房裡的那位大叔已經過世,師父命我來與施主說一聲。”小沙彌打了個稽首,對我說。
過世了?
我看著鬱鬱蔥蔥的山頂,微微嘆息:“既然是他所求,便讓他去吧,他這一生,活的也是痛苦!”
“是,他得此善終,已是你與陛下最大的恩賜!”趙由之道。
恩賜不恩賜的,我也不知是不是,但是死亡,對他而言,便是追好的解吧。
“表哥,我們去碎葉城吧!”
這北荒之地,糾纏了太多關於我們的往事,崇景的死亡,意味著往事真正的完結,以後再說起時,這些,真的就只是往事了。
我對著山頂鞠躬,表哥在一旁瞭然的笑。
“別了,崇景,別了,過去!”
此後,我要過的,將是另外一種全新的生活。
子歸與淨初親後,我與崇睿的兩個兒也到了開笄之年,墨影大哥也不知是故意膈應崇睿,還是故意膈應崇睿。
雨韻與煙晴開笄那日,他命人送來厚禮,還有他們家老二老三的生辰八字,崇睿一看到老二老三的生辰八字,氣得提著劍便去找墨影算賬。
我阻攔不了,便讓子歸與淨初去看著,去勸架。
可這倆孩子,夥同墨兒與聘婷,居然藏在屋頂看他們倆打架,毫沒有下去勸架的意思。
崇睿說:“別以爲你是我大師哥我就不敢打你,敢打我寶貝兒的主意,我保證不打死你。”
妖的墨影大叔勾脣一笑:“那你兒你不打算嫁人麼?”
“嫁,但是駙馬必須在皇宮生活,在老子的眼皮底下生活。”崇睿原本想說不嫁的,可是想著孩子不嫁人也是不行,便改變了主意。
“切,別以爲你是皇帝就了不起,自古子出嫁從夫……”
“那你家張府?那曉芳打你的時候你四逃竄?那……”
“崇睿,打一架,我贏了,就將兩閨嫁到我家來,輸了我再也不提此事!”
墨影心裡那個啊,曉芳生了九個,全是兒子,氣!
“!”
說罷,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便開始打架。
我在宮裡等了三日,始終不見崇睿回宮,心裡自然是著急的,便去了曉芳府上,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了歷史的一幕,這兩人本就是要走清虛前輩與師父的老路。
看著屋頂上那吃著零看著好戲的幾個孩子,我哭笑不得的命令子歸:“還不將他們兩人分開?”
“不敢,我打不贏!”這麼彩的打架,子歸本沒看夠,爲什麼要暫停?
我氣,去找曉芳,曉芳竟然也說沒看夠。
兩人打了七天七夜,最後還是不住堆積如山的政務的剛哲將兩人強行分開,沒想到,墨影一句話,說要讓他家老四老五包辦剛哲家的兩個小寶貝閨,剛哲一聽又跟墨影打起來了。
生活,就在這樣飛狗跳中,幸福的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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