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雉下定決心,非得幫沈軒宇板一板這酗酒的壞習慣不可。
誰知沈軒宇被冷水冰醒,腦子清楚了點,可也像是更醉了,他一把摟住沈青雉,像只小貓崽子似的,不斷用他自己的臉頰下往沈青雉的肩窩窩上面蹭。
“長姐,我不想走,我捨不得你長姐。”
他醉醺醺的講醉話,聽得沈青雉一愣:“不想走就留下,誰讓你走了?你要去哪兒呀?”
沈青雉費解地問,也忘了繼續板他酗酒的病,小手順著他後背,一下一下輕拍他,像在哄個鬧脾氣的小孩兒,態度可溫了。
沈軒宇癟癟,一開口就又是酒氣熏天。
“不行,我必須去,我不去也得去,我就是捨不得長姐,我不想離開長姐那麼遠,我想天天都能看見長姐,和長姐一起吃早膳、午膳、晚膳……和長姐一起出去玩兒。長姐騎馬,我就給長姐牽馬。長姐想買東西,我就給長姐付賬!”
他念唸叨叨,還打了個酒嗝,卻沈青雉聽得越發迷糊。這傻孩子怎麼啦,在講什麼吶,到底出什麼事了?
好半晌,沈青雉悶著一張臉,讓下人伺候沈軒宇換洗,等把人送上牀,用被子蓋好後,沈青雉才用小手捶捶自己的腦袋。
眼珠一轉,問一名小廝:“二爺這幾日都見過誰?”
那小廝是跟在沈軒宇邊伺候的,就連沈軒宇外出飲酒都沒忘了帶上他,主要用途就是照顧這酒鬼,免得他醉得不省人事凍死在外頭。
小廝傻傻回答:“沒呀,大小姐,二爺和往常一樣,只和咱們府中這些人接過。”
說起這個,不得不說,沈軒宇人緣不大好,當然沈青雉人緣也不好,這姐弟倆可真像極了。
不過沈青雉已經改了,友圈子變大,但沈軒宇依然老樣子,在外頭人嫌狗厭的,頂招人嫌棄了。
偶爾上一個不嫌棄他的,他竟然還反過去嫌棄人家,不搭理人家。
以至這臭小子這麼久了,若說親人,有。若說朋友,那是沒的,半個都沒的!
沈青雉按按太,“,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把人帶回來,也累得夠嗆了。”
沈青雉離開這兒,走在路上,思前想後,步子一轉,就去了沈婉竹那兒。
大哥沈若愚從邊關回來,但並非閒人,整日外出。
沈婉竹對外稱病,倒是被束縛家中。
沈青雉來時,看見幾名宮人守在外頭,領頭的正是幸公公小幸子。
眉梢一挑,這時天都黑了,七皇子怎麼還在這兒?
宮中怕是快下鑰了吧。
“殿下,婉姑娘,沈姑娘來了!”
小幸子滿臉賠笑,衝著裡頭通報一聲。
好在房門是開著的,從門外就能看見,沈婉竹正蹲在火盆邊烤火,七皇子也有樣學樣。
你說這是何必呢,大冷的天,未婚夫妻見一面,還得想著男大防,尤其這又方家中,連門兒都不敢關上,只能一邊烤火一邊挨凍,這風呼雪嘯的,也真艱難了。
沈青雉一進來,沈婉竹馬上起,可能是蹲得太久了,一下子直衝腦門,還暈了一下。
七皇子眼疾手快,趕扶了一把,生怕摔著。
可沈婉竹不高興地甩開七皇子,十分無奈地說:“殿下,夜都要深了,您是不是該回去了?”
能不能別再賴在這兒了!他都賴在這裡一大天了!
七皇子淺笑,“是呢,我聽婉兒的。那麼……姐姐,告辭。”
沈青雉:“?”被七皇子這聲姐姐喊得愣了下。
沈婉竹磨著丫:“那是我姐!!”
這個小七,想死吭一聲!
七皇子卻只是一笑,施施然地回宮去了。
可出了侯府,坐上馬車,他笑容假的一樣,倏然一臉冰霜。
“殿下?”小幸子小心地湊過來,他是七皇子的近侍,得以與七皇子同乘馬車。
“您這是怎麼了?”之前一聽說婉姑娘抱病,就嚇得趕跑來侯府,在這兒膩乎了一整天,之前不還笑盈盈的,怎麼突然不高興了呢。
七皇子用力地閉了閉眼,才長吁口氣:“罷了,回宮再說!”
抱病?他也真蠢,竟然還真的信了!
可一看見,就知道,好著呢。
總不會無端端對外謊稱抱病,甚至還爲此拖延二人婚事。
難道……就這麼不想嫁給他?
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不管是沈婉竹,還是祈願,都不明他心。或許最古怪的人是他纔對。
可只要一想,沈婉竹正想方設法的甩開他,用盡一切辦法避免嫁給他,七皇子這顆心,就好似被活活撕裂了一樣。
他疼得連眼眶都紅了,可就算他疼,又能怎樣?只能忍著,不然還能拿如何呢?
七皇子用力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下心中沸騰的酸楚。
先的人先卑微,而他已卑微的一塌糊塗了。
沈婉竹著外頭,七皇子早就走得不見影了,可呆呆看著,一臉茫然。
沈青雉出手,在面前晃了晃。
“長姐!!”撒似的,還跺跺腳。
沈青雉笑:“魂兒都快飛了,既然不想他走,爲什麼不多珍惜一點。”
珍惜?沈婉竹怔了怔。
沈青雉說:“人這一生,都說有百年,可其實短的。有得是還沒到七老八十,就因各種意外過世了。就算沒過世,就算人真能活滿百歲,可一百年呀,還不是彈指間?不夠的。每一天都得珍惜點,時間過得很快的,所以呢,且行且珍惜,把握好每一天吧。”
大概也只有像沈青雉這種每天泡在甜水裡的人,才能講出這種話了。
沈婉竹聽著,心裡略有,可抿了抿。
一旦自己“病逝”了,祈願那個份,能否拿出來還是兩說。
若能使用,小七他就算沒了未婚妻,至還有一個年相識的摯友。
可若祈願這個份也必須作廢,那他將同時失去未來的妻子,與他最好的朋友。他看自己的眼神越發火熱,又不是傻子,可他如今陷得有多深,來日就要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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