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楚傾玄，沈青雉茫然回首：“嗯？怎麼了？”

那態度落落大方，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似乎和平時沒兩樣。

楚傾玄：“來，我有些話想和你講。”

他牽住沈青雉的手，兩人向遠走。

沈軒宇跟了兩步，卻被李京扯住了。

沈軒宇：“李京，你扯我幹嘛呀。”

李京賠著小心：“沈二，這些日子我家公子很惦記姑娘，爲了姑娘那是茶飯不思，生怕姑娘這邊有什麼況……這纔剛重逢，就讓他倆多相相吧，就當是李某懇求您了？”

沈軒宇：“……”就覺得這李京噎人的，姿態擺得這麼低，他倒是不好胡攪蠻纏了。

哎，誰讓李京是楚傾玄的人，而楚傾玄是他長姐的夫君，算了，賣長姐一個面子。

“行吧，那就讓他倆培養培養吧。”沈軒宇一副勉爲其難的語氣。

李京臉上堆笑：“哎，那京就先替公子謝過您了，二爺當真是個好樣的。”

“哼，知道就好。”

沈軒宇不住誇，故作太平，可若是他生了條尾，這會兒準已揚到天上去。

別的不說，這李京拍馬屁的本事，倒用的。哎，這可真爽啊！

楚傾玄牽著沈青雉，兩人走出很遠才停下。

北冥常年冰雪，漫天的鵝大雪紛紛揚揚，從烏雲佈的天空灑落下來。

他幫拂掉落在頭上的雪，才輕問一句：“生氣了？”

沈青雉：“嗯？生氣？沒有呀？”

楚傾玄嘆息：“別說謊，我都看出來了。”

沈青雉：“……”不是，你又看出啥了？

沈青雉都懵了，心說我滿腦袋都在想婉竹和軒宇的事，想著如何調和家中弟弟妹妹的矛盾，你咋這副語氣啊，到底咋子回事！

沈青雉是無語又懵。

楚傾玄：“我知道，你生我氣了。”

沈青雉：“……我沒，我真的沒！！”

楚傾玄：“？？？”

倆人久久對視。

半晌，楚傾玄纔不確定地問：“……真沒生氣？”

沈青雉莫名其妙，“我沒呀，你奇奇怪怪，你難道做了什麼會惹我生氣的事嗎？你哪來的結論？”

問完，自個兒一怔，想起之前裝睡聽玄卿和楚傾玄的談話，頓時一言難盡。

“行吧，我明白了。”

楚傾玄纔剛要鬆口氣，立馬繃起來，他低下頭，垂下眸。

沈青雉看他好幾眼，他這是在心虛？還是來認錯？似乎兩者皆有。

噗地一聲樂了：“其實這種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一開口，楚傾玄怔了怔。

沈青雉抓起自己一綹頭髮，心不在焉地在手裡把玩。

“我其實是覺得，這種事是遲早的。你和玄卿本就是一個人，我選擇你，就等於選擇他。沒道理只能包容優秀好的，卻不接缺點……人無完人，這種事換一個思路，就彷彿他是你的缺點。這種話我記得我以前也和你講過。”

不太清楚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下定決心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但既然早在認識之前他就已經分裂這個模樣了，那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都“必須”全盤接。

認識的就是這樣的他，選擇的也是這樣的他，所以沒資格去講其他。

楚傾玄抿了抿脣，這下子，確認是真的沒生氣，反倒換他心裡難了。

“真的？我以爲，以爲……”

沈青雉見他難以啓齒，拍拍他的肩：“我大致猜到你在想什麼，你心裡沒把你和玄卿當一個人，你們認爲，你們是獨立的個，所以這種行爲……嗯？”

本來沒生氣的，但怎麼分析著，分析著，竟然把自己講得冒火了呢？

“楚傾玄，你這種行爲豈不是等於自己給你自己戴了一頂綠帽子？”

楚傾玄赫然黑臉。

楚傾玄：“……”

沈青雉：“……”

沈軒宇坐在火堆邊烤火，突然看見長姐氣呼呼地跑回來。

他趕起：“長姐，怎麼了？那個姓楚的他惹你不開心了？”

沈青雉磨了磨皮，剛要開口，但忍住了，呵呵一聲，“沒，算了，我累了，我先睡一覺。”

沈青雉扭頭走了。

沈軒宇看見楚傾玄，死亡凝視。

“你把我長姐怎麼了？”

“我……”楚傾玄百口莫辯，按了按太。

沈軒宇：“一定是你惹我長姐生氣了對不對！”

“……對。”

“楚傾玄！”

他該誇他坦嗎，敢作敢當？啊呸！

沈軒宇氣壞了，指著楚傾玄“你你你”了個半天，然後擼起了袖子，“走，陪我過兩招！”

他一定要狠狠收拾這個姓楚的。

等下午時，隊伍再度出發，沈青雉看見楚傾玄脣角有一抹淤青，“呵呵！”

冷笑一聲，沒搭理他，個狗男人！

是腦子轉的比較慢嗎？

本來是真沒生氣的，早就知道，人家是一個相公，是兩個夫君，這倆夫君日常分，偶爾這個出來，偶爾那個登場，已經儘量適應了，也早就做好覺悟了。真的！

可，一想到，在他心底裡，他將玄卿視作另一個人，卻想和玄卿一起分自己，這到底是什麼渣男行爲？這事能記他一輩子。楚傾玄：“……”

接下來幾天，沈青雉沒好臉，楚傾玄是有口說不出。每當他想解釋時，想和聊聊時，就端出那標準的冷笑。

而楚傾玄算是腹背敵，一方面要心沈青雉的態度問題，另一邊還惹了玄卿不高興，被玄卿冷嘲熱諷。

“蠢貨，你不是自詡聰明多智嗎？連這種事你都辦不好，你就是個傻的。”

楚傾玄心煩：“在那兒站著說話不腰疼。”

玄卿：“你衝我能耐什麼呀，是你把人惹炸的。你說說你，這好端端的，你作什麼死呢？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夠了。”

楚傾玄：“你得明白一件事，但凡能有個辦法和你分開，我一定第一時間下手！”

玄卿：“……”

不但楚傾玄這麼想，玄卿也這麼想，所謂融合是因爲一眼到頭了，知道這輩子都無法甩開對方。

而楚傾玄和沈青雉的夫妻關係有名無實。

楚傾玄曾說，如果不設法融合，那麼當他和沈青雉親熱時，就等於當著外人的面兒上演活春宮。

可如果融合了，那就不一樣了。合二爲一，了一個人，爲真正的“自己”，就不必再擔心這個了。

然而這不過是隨口一提，玩笑似的。

他心裡真正想的，是認爲這樣的他們是殘缺的，並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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