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方才逮到的最大的一只沙蟲。”阮桃毫沒有到眾人心底里的吐槽,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沙蟲可是沙漠中的一絕,即可食用又有可藥。”
雙手捧著那只嘟嘟的沙蟲,好似真拿了什麼寶一般:“新鮮沙蟲質鮮,曬干之后又可藥,有滋降火,清肺補虛之效。”
瞅瞅,這果然是職業病又犯了。
正當眾人無語之時,阮桃又從旁邊的侍衛手里“搶”了個竹簽子過來,將沙蟲開膛破肚清理干凈,刺破表面穿了進去。
從阮桃嫻的手法可以看出,可能并不是第一次吃這玩意兒。
一干人等皆是養在府中的兵,每天大魚大的供著,何時見過這等腌臜的食?
而玦即便有遠赴沙場的經歷,到底也是個王爺,自然沒有落魄到吃蟲子為生的境地。
“王爺嘗嘗?”
故而當阮桃烤好沙蟲,將孜然等調料都盡數灑上遞給玦時,他還是明顯地猶豫了一秒方才接過。
眾人見證了一番王妃當眾“毒害”王爺的慘案,默默在心底為自家王爺點了一蠟。
誰知玦方才輕咬了一口,皺著眉頭吞咽而下,又忽地兩三口將剩余的吃完。
“你說得不錯,這沙蟲質極,比之魚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玦出口稱贊,那群看熱鬧的“圍觀群眾”們分作了兩派。
一派認為,王爺吃得異常之快是覺得長痛不如短痛。
另一派則認為,王爺是真心實意地在夸獎王妃的手藝。
一時兩伙人爭執不下,便只留了今晚負責值夜守衛車駕的幾個侍衛,其余人皆熱火朝天地在沙地里吭哧吭哧地刨著沙蟲。
可憐的沙蟲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有一天會遭此無妄之災。
待到好幾個人都吃上了味的沙蟲之后,眾人看向阮桃的眼神都發生了幾分改變。
這讓作為正經主子的玦頓覺自己的地位到了威脅。
果然,食是人類前行的一大驅力。
此后的每日前行,眾人都顯得力滿滿,車駕前行的速度雖然不快但也穩穩地向目標推進著。
只是每到傍晚夜幕即將降臨之際,沙地里的蟲子就會到一群“新天敵”的圍堵截殺。
所到之片甲不留,莫過于此。
經過三五日的漫長跋涉,眾人終于到了苗疆部落的邊緣。
只是令人棘手的況也出現了:隊伍里沒有會苗語的人。
作為中原大國,他們一向將苗疆視為蠻夷之地。
一則是因為不屑與其流,二則是因為路途遙遠未有固定商道,有貿易往來。
因此隊伍中雖也有幾個隨行的商人,卻并無能流暢使用苗語流之人。
然而皇命在,眾人不可能因為這等困難便退卻了。
于是玦下令就地駐扎,眾人支起營帳與最近的苗寨遙遙對。
營帳中,幾個禮在主帳商議著接下來該如何理,吵得臉紅脖子,毫不見前幾日尋沙蟲時勾肩搭背的親樣兒。
玦作為主使,被迫留在營帳中看他們爭論,而阮桃卻是悄悄地溜了出來。
尋了一無人站崗的僻靜之地,吹哨喚來了小白。
小白在京城之時便一直在阮桃所在之地或盤桓、或棲息于附近。
如今阮桃遠出塞外,它自然也跟了來。
鷹隼飛行速度極快,從塞外到京城兩日即可往返,此際正好派上用場。
阮桃了它油水亮的羽,方將寫了求援之信的紙條塞進小白腳上的竹筒中,忽聽見了一聲驚呼。
“哇!好漂亮的鷹!”
阮桃回去,一個穿著苗族服飾,手上戴著銀環的小男孩正從一個營帳后探出頭來。
營帳駐扎的這段時日里,時常有不苗族的孩子好奇地前來張。
為表友好,玦并沒有下令驅趕,只是囑咐了下屬看管好各項品,別部分手腳不干凈的順手牽羊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有意無意地看了阮桃一眼,惹得阮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暗暗翻了個白眼。
只是前來的苗族孩子雖多,卻沒有一位是如同這孩子般膽大敢于走得如此深的。
再加上他方才口而出的竟是漢語,這令阮桃不由對他生了幾分興趣。
“想要看嗎?”
阮桃將直地立在自己手臂上的小白遞過去,笑道:“它很乖的,不會抓你。”
苗族小男孩猶豫了一會,到底還是抵不過,出手小心而又緩慢地順了順小白的羽。
見小白沒有反應,那苗族小男孩兒眼前一亮,也不再矜持,將手陷小白層層疊疊的羽中,手法嫻地替它撓了起來。
小白極為地發出兩聲低鳴,阮桃甚至懷疑它過會便要跟人跑了。
“姐姐,你是漢人嗎?”
那小男孩兒忽然停了手上的作,睜著兩雙眼溜溜的眼睛盯著阮桃看。
“我是漢人的使者,是為了傳達我們漢人皇帝的友好而來。”
阮桃沒忍住了這孩子的腦袋,指尖及之的手像過了上好的綢一般。
“小弟弟,可以告訴姐姐,你為什麼會說漢語嗎?”
“漢語?”苗族小男孩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像是不明白這個詞語的意思,但很快他又點了點頭。
“我現在說的話就是漢語嗎?這是樂仰姑姑教我的,說是從漢人的朝廷而來。”
“你說的樂仰姑姑,也是漢人?”
“是的,樂仰姑姑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漢人。”
苗族小男孩說著又看了阮桃一眼:“不過姐姐也和姑姑一樣好看。”
阮桃不僅失笑。
這小家伙的倒是甜的。
不過這“樂仰”二字,聽著卻是有些耳。
阮桃皺了皺眉頭,卻一時未曾想起在哪見過這個稱呼來。
隨即,暫時擱置了這個不重要的念頭,蹲在地上與那苗族小男孩對視。
“我們都不會說苗語,可以請你做我們的隨行翻譯嗎?我們可以提供能力范圍你想要的東西,包括水、食,以及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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