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燕兒見這般,心疼不已,家小姐在廣恩伯府做姑娘的時候,雖不如公主那樣萬千寵,也是驕養著長大的,伯爺和夫人一句重話都不曾對小姐說過,可以說小姐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
怎知做了世子妃后,除了這虛有其名的世子妃名頭,過的竟是這種深閨怨婦的日子。
燕兒不落下淚來,為石沁玉不平:「太子也太過分了,這麼做,如何對得起太子妃?還說什麼萬民之表率,只怕今日皇上的案前,又有不知幾本的參奏了。」
可不是,太子的行事,如今不止諫大夫,史大人日日上奏本,連朝中大臣們都頗有不滿,每日參太子的奏章多到太極殿都放不下。
可皇上充耳不聞,一心覺得長子為尊,大臣們又能如何?
石沁玉凄婉一笑,從不指自己做什麼後宮之主,要的只是有一個子最平凡的願,有個知冷知熱的丈夫和一個可的孩子而已。
這個願本來有機會實現的,三年前和景國公府的世子顧縉互相相看后,都對對方尚且滿意,本來廣恩伯府和景國公府都已經在商議婚事了,誰知後來會發生那樣的醜事。
三年之後好不容易嫁東宮,又是這樣一副凄慘的景象。本該是整個大楚最羨慕的人,如今卻了大楚人最大的笑話,難道這就是的命?命中注定得不到幸福?
石沁玉想笑,笑過後又想哭,如果這一切都是該承的,又何苦當年與顧縉的一面之緣。
燕兒怕自己再說惹得太子妃更傷心,忙轉了話題:「對了,太子妃可聽說了?今日有位國公府世子,會帶著府里的三位命婦到宮裏給太後娘娘請安,是太後娘娘親下的懿旨呢。」
「你說的,可是景國公府?」
燕兒點了點頭,是務府派來伺候太子妃的人,並不知曉三年前太子妃與景國公府世子的糾葛,不明白為何提到景國公府世子,太子妃會面有異。
得到肯定的答覆,石沁玉一時有些失神。
顧縉啊……三年不見了。
腦海中驀的出現了那個頎長的聲影,宛若刀裁的長眉,英的鼻,薄涼的,還有第一次見面時,他疏離又禮貌的那句:「在下景國公府顧縉。」
那充滿磁的聲音,都在突然想起的時候,讓石沁玉覺得恍若還在眼前。
聽說前段時間他終於娶了世子妃,他對好嗎?那位世子妃與他,能否舉案齊眉?顧縉那樣高傲的人,應該很難有人能走進他的心房吧?
前幾日,有人說那位世子妃在景平郡主的笄禮上大放異彩,與景平郡主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將義伯夫人和小姐都弄得面盡失,那樣一個人,真的配得上顧縉嗎?
太多的問題盤旋在心頭,石沁玉迫切想要得到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只有顧縉親自給的,才相信。
想去見他,非常想,要親耳聽他說他過的好不好!
石沁玉立刻起,著急道:「如果我想進宮,該如何?」
燕兒不明所以:「您如今已是太子妃,有隨時宮的特權,需要奴婢幫您準備轎攆嗎?」
石沁玉恍然回神,自己已經是太子妃了,又有何立場去見顧縉?
可實在是不甘心啊,這個太子妃不是自己願意當的,太子也從來沒有將當過髮妻,如何做得到因為這個虛名,就放棄自己這三年的執念呢?
短暫的猶豫后,石沁玉堅定道:「備轎吧,讓蘊娘子過來給我梳妝,本妃今日要去見一位故人。」
燕兒並未多想就去吩咐了。
之前因為心思重的緣故,石沁玉本懶得梳妝,整個人呈現一副垂喪沒有生氣的模樣,如今娥眉淡掃,胭脂撲面,又特意在眉間描上花鈿,梳了個繁瑣的髮髻頂著一頂華麗的發冠,竟是端莊不已,氣度非凡。
本就生得不差,又有廣恩伯的悉心栽培,骨子裏的貴氣與生俱來,如今這個模樣讓人瞧了,才自然而然的配起「太子妃」三字來。
石沁玉端詳著銅鏡中艷無雙的自己,淡淡勾了勾。
不知道顧縉看到這樣的自己,還會不會心。
準備好后,石沁玉拖著逶迤的擺往殿外走去。
卻在剛走出東宮的路上,到了姍姍來遲的太子。
太子起先還沒認出來,只當是個姿不錯的子,意圖上前調戲,言語無狀道:「這位小人,這是上哪去啊,今夜陪爺喝一杯如何?」
石沁玉看著這樣昏聵的太子,眸中閃過一抹說不出的厭惡,只淡道:「太子喝醉了,你們扶他回去休息。」
下人應聲而去,卻聽得太子哼道:「慢著!」
石沁玉腳步一頓,忍著心頭的排斥看太子東倒西歪的走到自己跟前,皺眉道:「臣妾要去宮裏給母后請安,沒什麼事的話臣妾就先走了。」
這是,自己的世子妃?
太子甩頭醒了醒酒。旋即冷笑一聲:「是去宮裏向母后請安呢,還是去會你的老人?」
事關自己的名譽,石沁玉立刻喝道:「太子請自重!」
太子打了個酒嗝:「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看到顧縉宮了,心裏放不下想去見他麼,他顧縉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搶人!」
「太子!」石沁玉惱了,沉聲道:「您是太子,該有容人之量,不該因為某些空來風的事就如此質疑自己的臣子,長此以往,還有誰能輔佐您呢!」
「容人之量?」太子輕諷:「我倒是想容人,可你們讓我容了嗎?早就與母后說過我不喜歡你,母后非要讓我娶你便算了,你既嫁給了我,就該做好太子妃的本分,誰知你,你竟還想著舊人,我在你這兒找不到為太子的尊嚴,還不允許我到別去找?」
石沁玉氣的眼圈發紅,厲聲道:「我沒有!」
「沒有?呵。」太子說完,從袖中拋出一個香囊,丟到太子妃面前,冷聲道:「別跟我狡辯,我也是從人堆里爬出來的,若連你的那點心思都看不穿,就白瞎做這個太子了。懷瑾,懷瑾,好樣的!」
石沁玉面一變,看著香囊上那兩個字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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