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正因為松氏而氣悶著,方才才和蔣玉嬈拌了幾句,眼下這樣的況實在沒有力氣再跟人吵鬧了,所以打發了蔣玉嬈離開后,就坐在位置上一邊氣憤,一邊暗自垂淚。
氣憤的是,在這個府里,除了做個做母親的,竟然無一人為顧淵的死多說一句話,顧淵雖然平日為人浪,卻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現在突然死了,卻沒有任何人為他的死到難過,怎能不讓人心寒。
哭的是,顧淵走得多麼冤枉,竟然是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幾邪祟鬼神的挑唆而被下的毒,寧氏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會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害死兒子。
現在顧淵突然這樣撒手人寰,讓這個母親日後還怎麼活下去呢?花了那麼多的心在這個兒子上,怎麼可能輕易接得了他的突然離世。
寧氏在那默默哭著,顧非言就在這時一下闖了進來。
一進門,顧非言看也不看寧氏什麼臉,就直接開口:「我有話要與你說。」
寧氏看了一眼來人,見識顧非言,一下就想到方才顧淵房裏,顧非言作為父親,卻不為顧淵的死說一句話的事,當即沒好氣道:「老爺還回來做什麼,淵兒都已經死了,他連個願意為他冤的人都沒有,老爺為他的父親,不覺得愧嗎?」
若是之前,顧非言對顧淵的死肯定還存留一犢之,可被松氏和顧非章這麼一通思想洗滌之後,他滿腦子就只剩下維護國公府聲譽這件虛妄的事了,那還會記得自己對兒子的父子深。
聽了這話,顧非言當然不悅:「你也不要用這種話來刺激我,我雖然是個父親,但我首先是國公府的國公爺,大丈夫不該糾結兒長,我得先顧全大局了,才能料理小局,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寧氏滿是震驚的看向他:「老爺這意思,淵兒的一條命,在你眼裏也不過是件小事?」
顧非言皺眉:「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淵兒死了,我也很難過,我當然也會把兒子的死放在心裏,可是一碼歸一碼,淵兒死了我們誰都不願意看到,但國公府若是因為他的死而聲譽損,我們更不願意看到,所以這事,總的有個取捨不是?」
取捨?有什麼好取捨的,顧淵進監獄時,寧氏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麼到了顧淵這兒,他被人殺害了,卻要扯上國公府的聲譽和取捨了?
寧氏像不認識似的,看著眼前這個一張一翕說出如此薄之話的人,不解道:「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您想讓我放下淵兒的死?」
顧非言理所應當道:「正要跟你說呢,淵兒的死終歸不是什麼彩之事,這事牽涉到蔣氏和蔣家,又牽涉到玥兒,以及咱們大房和二房的關係,此事一旦傳揚出去,旁人一定會覺得咱們國公府里不和,兄弟韙牆,加上蔣家那邊又得罪不得,所以淵兒的死,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寧氏再次震驚的看向本該最是親近的枕邊人,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老爺的意思是,讓我息事寧人,將一切都當做沒發生過?那淵兒豈不白死了!」
「怎麼能是白死呢?左右他已經進了兩次監獄,咱們早就做好見不到他的準備了不是嗎?如今只是讓你接這個事實罷了,淵兒的死是個意外,那蔣氏和玥兒都不是故意的,你要將此事鬧大,是準備治誰的罪?」
「那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寧氏狂躁道:「淵兒是我費盡心養大的孩子,現在說沒就沒了,你卻讓我放過殺人兇手,我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咽不下去也得咽!」顧非言見寧氏如此冥王不靈,也冷了面:「你應該明白母親為什麼把你在此吧,就想讓你冷靜冷靜,莫要衝壞事,只要你答應不將此事聲張開,我即刻就讓外頭的那些人都退下。」
「我看需要冷靜的人是老爺你!」嫁給顧非言這麼多年,寧氏第一次發飆,站起來指著顧非言的鼻子罵:「兒子死了,你連討個公道都不敢,你自己懦弱就算了,還想讓我也息事寧人,你配做一個父親嗎?」
為什麼,顧縉總說他不配做父親也就算了,現在連寧氏也這樣說?
顧非言立刻惱怒:「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淵兒的死到此為止,我不許你再拿這事說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寧氏當然不應,衝上前去扯著顧非言的裳大喊大:「你魔怔了是不是,還是中了松氏那個老不死的毒了,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考慮過我的嗎?淵兒是我的兒子啊,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的將他養大,我與他的母子份,不是你們一句輕飄飄的息事寧人就能蓋過的!」
顧非言不耐煩的一把推開了:「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淵兒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提!他的死是小,國公府的名譽損失是大,誰敢破壞國公府的聲譽,就是跟我顧非言過不去!你要是能咽下這事,我姑且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讓你好好做你的大夫人,如若不能!」
「不能又怎樣!」寧氏也豁出去了,讓吞下這等憋屈,門都沒有!
顧非言咬牙,決絕道:「你若執意要破壞我國公府的聲譽,那我只能使用非常手段,讓你回到寧家去了,我國公府絕不容許有一個不識大的大夫人,你做了大夫人這麼多年,我對你也算極盡尊榮了吧,你是想這個位置被鬆嗎?」
寧氏的憤怒一下被點燃:「你,你竟然為了這種事要休妻?」
「便是休妻又何妨!」顧非言也執拗起來:「說實話,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看在你為我生了一雙兒,他們二人也得我心意的份上,我早該休了你,你無才無德,又私心善妒,我景國公堂堂一個國公爺,要什麼樣的人得不得,憑什麼要你一個人老珠黃的霸佔大夫人的位置!」
衝之下的言辭往往十分犀利,也是心頭所想。
寧氏心頭的那點憤怒突然就泄了氣,一陣震驚和氣憤之後,轉換了無比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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