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也不是什麼盡善之人,可兒媳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共同的利益可以就共同的目標,如今四弟去了,您也沒必要再為了那點家財折騰什麼,但兒媳願意在這兒給您一句準話,只要您好好過日子,別再摻和外頭那些事,兒媳保證,老來給您榮養還是可以的。」
什麼,和謝雲禧對抗這幾年,謝雲禧竟然突然提出願意為老來榮養?
寧氏震驚的看向謝雲禧,就見謝雲禧兀自一笑:「母親不必懷疑,兒媳方才所言絕無虛假,我不是公爹,看的比他分明得多,誰對我好,誰對我怎樣,我心裏門清,從前的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咱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今後,大房務上這條路如何抉擇,單看母親自己怎麼想了。」
寧氏若有所思。
謝雲禧的意思是,只要日後不與謝雲禧作對,並且幫看管著家財,繼續打理好府中庶務,守住大房的一方天地,就能放下過往的恩怨,給他們養老送終。
甚至於,願意傾力相助顧靜容,為嫁人之後的倚仗。
寧氏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臨老無人贍養,左右已經活著這麼多個年頭,看慣了大宅門裏的爾虞我詐,又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在顧淵死的那一刻,活著的信念也就坍塌了。
可放不下顧靜容,顧靜容嫁人之後如果沒有娘家兄弟的幫襯,肯定會被人欺負的,那樣一副任的子,在外頭並不人待見,如今還不能生養子嗣,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娘家,在夫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如果有顧縉這樣的能人願意替撐腰,那就再好不過了,以顧縉的份地位,未來定有一番大作為,即使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說,顧縉是最合適顧靜容的保護傘,有他這尊定海神針,何愁日後顧靜容會在夫家不尊敬?
再想想謝雲禧這個建議對自己並沒有任何壞,顧家的家財是要守,和二房不共戴天,也絕不可能任由顧非言做出對不起他兒子死的事,如今只是和謝雲禧放下見好生相而已,算起來還是自己佔了便宜。
這是謝雲禧的退讓,更是謝雲禧的氣度,能在過往那麼多不愉快面前一笑泯恩仇的人,寧氏不得不重新認識這樣的謝雲禧。
謝雲禧說完,倒是沒再多言,行了禮就準備退下了,給寧氏留下空間讓自己好好思考一番。
寧氏卻在剛轉的時候,就肯定的說:「世子妃當真能與我放下見,好好一對婆媳嗎?」
看來寧氏是被自己說了,謝雲禧勾一笑,回頭道:「當然,母親與我之間並無任何仇怨,從前只因為一些偏見,才造意見不合罷了,咱們終歸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擰一繩才好,一家人可以一直對外,也能共果,您覺得呢?」
如果能夠這樣,當然再好不過
寧氏道:「從今往後,我寧彩願與世子妃攜手共進,一同進退,前提是你得保證容兒的幸福,你可能做到?」
謝雲禧斂神:「我或許不能保證顧靜容的幸福,但我可以保證,有我們夫妻二人在的地方,絕對沒人敢欺負,日後國公府若是敗落,有我們一口吃的,也絕對不了那一口。」
這個保證,可比寧氏說的保證的幸福還來得貴重,寧氏心頭一震,之餘竟然前所未有的朝謝雲禧誠心誠意做了個福,這標準規矩的大禮,表明了心底的激之。
謝雲禧都願意退讓這一大步,原諒和顧靜容過往對的所有的傷害,如今失去兒子本來也無力抗爭,謝雲禧的要求不過是個和解而已,只要了結了兒這個後顧之憂,還有什麼是寧氏豁不出去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寧彩說話算話,從今往後我寧彩榮退大夫人職責,大房的一切全由世子妃謝雲禧做主,特立今日之盟約,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竟然主出為大夫人所有的一切?這麼說,謝雲禧日後就算徹底做主大房務了?
這是謝雲禧沒想到的,亦是用自己的大度和人格魅力贏得的。
見寧氏如此莊重的行禮立誓,不知為何,謝雲禧的心中一時竟然慨萬千。
沒想到水火不容的兩婆媳,有朝一日能放下見一致對外,可真不容易。
在愣神間,寧氏已經自發與擊掌為盟,此番結盟,昭示著自此,婆媳倆之間終於化干戈為玉帛,結統一戰線,婆媳大戰的風波總算過去,剩下的只有大房一致對外。
回去的路上,謝雲禧對於這番意外收穫還是很開心的,哼著歌兒,心頗好,相信顧縉若是知曉的決定,也不會反對。
隨而來的連翹卻些不解:「世子妃為何要跟大夫人結這樣的盟約呢,明明如今大夫人已經失去兒子,沒了倚仗,也不再國公爺的重,用不了多久您一樣能當家作主了,您為何還對如此看重?」
謝雲禧笑道:「你不懂,寧氏最大的財富不是那個紈絝的兒子,也不是薄夫君的寵,而是這顆腦袋瓜裏層出不窮的計謀,你以為這麼多年的大夫人是白當的?」
連翹懵懂的搖搖頭。
謝雲禧颳了一下的鼻子,好心解釋:「你別看似乎現在於弱勢,但寧氏那樣的人,是不會輕易被打倒的,雖然沒了兒子,可還有一個顧靜容在,寧氏不是個好的繼母,但卻是個非常合格的母親,為了顧靜容,定然赴死相搏。」
「如今看似失去顧淵勢弱了,但你信不信,就算沒了顧淵,只要想,在這大宅門裏不管顧非言帶回來多人,一定一樣能堅守自己大夫人的位置。」
「還有一點,寧氏本就出生不高,卻能在國公府做大夫人二十年屹立不倒,連老夫人那麼明都奈何不得,國公爺那個風流子也替換不了大夫人,靠的可絕不是其他,而是這一份宅婦人深沉的手腕。」
連翹張大:「大夫人當真有這麼厲害?」
謝雲禧笑道:「要不厲害,怎麼有人說『唯小人與子難養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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