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一葉孤舟泛幽海

神自晦，任何道果於認主之前都必然會掩蓋靈異，等閒位階主若無法眼之類神通道，都無從尋覓、窺探。

但，道果於外顯，終歸是與其道有關。

比如紫金吞煞葫蘆外顯便是葫蘆，鎮邪印外顯就是印，

外顯爲劍匣者，不問可知，多是劍仙位階。

不過……

輕過墨劍匣上細繁複而又冰涼的紋路，楊獄稍有些驚訝：

“這口劍匣……”

咔嚓！

楊獄只是心念一，這口劍匣已是應聲而開，而一如金火眼所見。

“有匣無劍？”

劍匣之，有著四暗格，似乎本來應該擺放著四口神鋒，但此刻卻皆空著。

呼~

劍匣開啓的剎那，已化作墨流消散，沒了楊獄的手掌之中。

他可以清晰的知到，這枚道果順著冥冥之中氣數的指引，向著他極深流溢而去。

位階二持！

嗡！

楊獄心念微，已自魂靈深尋得了那枚劍匣道果之所在，

與其一同出現的，還有位階圖。

【斬魔道人位階圖】

【品階：十都】

【核心道果：除魔劍匣】

【神通：斬魔劍氣】

【於極盡殺伐之中誕生的位階，持此位階者，不可煉化法寶、不可修持其他道、神通、功法……】

【儀式：除魔百餘，即可晉升】

【可晉升位階：誅魔劍仙（九耀）】

【持之可天海（天海已開）】

【斬魔位階，一脈相承，晉十都自可得九耀‘誅魔劍仙’位階圖……】

……

“嗯……”

著心海之中翻涌的訊息，楊獄眸微凝。

這斬魔位階，僅從前半部分去看，可謂平平無奇，且還有無法煉化法寶、修持功法的缺憾。

但‘一脈相承’四個字，卻足以彌補所有缺憾，讓他也稍有容。

一脈相承的傳承位階，縱然在遠古九劫極盛之時，也是極爲特殊與稀的。

而他一路走來，行諸界，所見之傳承位階，不過是元本的‘四廢星’、秦厲虎的‘武曲星’，夢迴遠古時所見的韋馱天等寥寥幾人而已。

此類位階一脈相承，儀式完則自然可呼喚上位位階以及其道果，比之尋常位階的優勢可謂大了太多。

比如秦厲虎，其在山海之時，修持遠不如王牧之、真言道人，可到龍泉之後，卻是第一個晉至九耀，

且他離去之時，八極位階圖也已到手，一旦就，就是武曲真君！

“斬魔、誅魔……這門傳承位階似乎直指向遠古天庭的司魔戰神……”

有著龍泉界百萬年底蘊在，楊獄很快已經意識到了這門位階的強橫。

司魔戰神，屬於遠古天庭，於諸之下，威名最盛，神通最強的九尊大神之一，九天降魔祖師，其地位可不遜於那位司法天尊！

“這斬魔位階或許就是原主‘啓’的造化？還是說……”

楊獄心中謹慎，卻也有著明悟。

截運之強，全在所截之運，截之微運，則微末，截滔天大運，所得必然滔天。

而他所選擇的，可是所有可截之運中最爲強橫的‘運’！

“這大抵便是大周王朝十八萬年氣運的餘蔭所在了，可惜前主未能堅持到這一天，不過，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出現在我截運的選擇之中……”

截運非奪運，其所截者，是前主無可爭者，亦或者說，失敗之後，旁落他人的大運。

嗡！

楊獄心中轉念之時，心海之中已有芒大作，有魔猿長嘯，流如火。

在他的注視之下，那一口斬魔劍匣緩緩浮現，猶如石碑般矗立於被業火焚燒的逆心猿前。

位階二持，竟出奇的順利，沒有他預想中的衝突與撞，甚至於有些相輔相的味道。

嗡嗡嗡~

心海震盪，逆心猿與那斬魔位階還在緩慢融，悉之中。

“斬魔、誅魔……最終，降魔，司魔？”

心中微一轉念，楊獄並未細看，一轉已進了暴食之鼎。

幽沉的鼎，關於‘羿’的記憶畫面泛著微。

“羿的氣息……”

芒下，楊獄心中默然。

縱然八極就，人仙第四步出，他仍然無法找回被斬去的記憶，

縱然暴食之鼎看了萬千遍，一出此間，仍不可抑的要忘。

“這已非大神通者可以辦到了！羿的存在被徹底抹去了……”

於微中坐下，楊獄的神變化，於外界抑的諸般思緒，在鼎終是涌上心頭。

忌憚、擔憂、不甘、憤怒、殺意、頹然……

神佛尚有七擾，楊獄更未修持抑七之功法神通，諸般緒只會比尋常人更猛烈無數倍。

只是於暴食之鼎外的任何地方，他都不曾流而已。

“抹去存在……奪舍老爺子的，真是那位傳說之中定下天規束縛諸天神佛妖魔的大羅天主，神庭大天尊嗎？”

擔憂不甘。

龍泉之變，他真真切切的到了那些歷劫歸來的遠古大神通者的可怖可畏。

那位自稱慈航的冠尚且如此，那堪稱神話中的神話般存在的大天尊，又該是何等之可怖？

楊獄靜坐許久方纔將諸般思緒雜念盡數下，剋制著自己殺去天海的衝。

“老爺子……”

將那口斷刀食材放於鼎，楊獄收斂了所有心神出得暴食之鼎。

這時，兩方位階的融已到了尾聲。

兩芒織流轉，猶如磨盤般徐徐轉，最終，在楊獄的應之中，再無任何排斥，似乎真個融爲一！

嗡！

也是這一剎那，楊獄心有所般出手，那口劍匣隨之立於掌心。

“斬魔劍匣中，有四口神鋒，完儀式，就可尋得其中一口，晉升九耀……”

劍匣手，諸般訊息自然涌上心頭，楊獄微一轉念，已催發通幽，

沿著那冥冥之中的律，向了虛空深，間，只覺似有若有若無的劍氣，在極度遙遠之地呼喚他……

“這便有所應？”

楊獄稍有些驚異，微一猶豫之後，留下一分心思於外，心神一，已了法則之海！

嗚嗚~

生機蕭瑟，枯冷寂寥。

沿著冥冥之中的律，剎那都不到，楊獄的眼前已再度浮現出那一片深邃浩瀚，無盡無垠，大似無邊的宇宙星海。

無盡的黑霧、黑水，天空昏暗而冷，萬歸墟之氣，足可令任何位階主爲之忌憚。

自龍泉尋得立廟封神，以香火接引道果的手段後，他就極法則之海。

此刻不由得微微一怔，一片黑霧之中，一葉孤舟似已等了他許久，似是覺到了他的到來，破浪破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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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

楊獄心頭一酸，默然上得這一葉孤舟。

形若烏篷船的小舟船艙，擺放著各類的奇珍、道果以及殘破的法寶碎片，或不知名的火焰與冰晶。

“太乙金、純火焰、天龍冰晶……”

不大的船艙之幾乎被各類奇珍填滿，不甚至滾落到了甲板之上。

這些奇珍無一不是宇見，諸界難尋之，此刻卻糟糟的堆在一起。

默然看著這些奇珍，以通幽殘留的氣息，他甚至可以看到老爺子有些驚慌忐忑的一次次出法則之海，將諸般奇珍從山海搬來，堆在船艙。

咔嚓！

小舟似不堪重負般發出，無底黑海泛起層層漣漪。

縱然從黑山縣搬到了西北皇城，從邊城小吏爲太上皇，老爺子的心仍如之前，不甚大膽，每每得些無甚，無不堆在牀下。

能讓他冒著寶丟失的風險將所有家底都搬來此間，必然是他在那之前就已經到了什麼……

“啊二~”

楊獄默然失神，一時之間甚至忘了知四周，直至聽到一聲異響從船傳來。

“這是？”

楊獄看向船尾，卻見得一拇指大小的石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

此刻正看著他，滿臉驚恐。

“老爺子那頭驢？”

深吸一口氣將心中傷下，楊獄一手，已將那滿臉恐懼到好似要裂開的石驢抓在掌中。

“啊二……”

石驢梗著脖子大。

“這驢的靈似乎強了極多？”

楊獄心中微驚。

老爺子最早得到這口小石驢的時候他就已見過，那時這驢雖也有些神異，問便有答，但卻十分呆板與木訥，便是裂開也無甚反應。

但此刻……

“老爺子現在在何？”

“啊！”

石驢的大戛然而止，它驚懼的眼神比之之前更多了一分哀求。

下一剎，就又自裂了兩半。

“……”

彈出一縷靈炁助這頭小石驢黏合軀，楊獄試探的詢問：

“天海？”

石驢驚懼稍褪，卻還是滿眼哀求的點點頭，好似不想讓他再問了。

“小弟他們，也都去了？”

楊獄問道。

他並未回山海，但無間化卻是已行而回，但西北皇城仍在，那悉的小院卻已不見了。

老爺子、婆婆、小弟、秦姒，甚至是李二一與兩隻狗，門前桃樹都消失不見……

“啊二！”

石驢點頭。

“我記得你可以回話……”

楊獄餘一掃，在一堆奇珍之中看到了老爺子留下的城隍牌位。

“不，不想，不要問……“

牌位在手，楊獄方纔聽懂這石驢的嚷：

“會死，會消失，都會消失……”

石驢驚恐莫名，尤其是楊獄拿到了牌位後，更是差點暈倒：

“不要，不要問！”

眼見這小東西如此恐懼，楊獄心中雖然有些焦慮，卻也沒有勉強，將其放下，任由它一頭扎進船艙。

【神道之驢】

【等階：九耀】

【品質：優】

【特質：四】

【匯聚香火：可自發吸收天地間一切無主迴應之香火，因香火無主，故無需還願……】

【神力：神道地祇伴生之，天然有運轉神力之能……】

【靈：泥胎沾染玄奇之氣而誕生一縷靈智，有靈之潛力……】

【指路：地祇皆爲天書孕育，冥冥之中，有指引道路之能（或有錯）……】

【九劫天海界，東極神州一土地伴生屬神……無盡歲月之後被喚醒，沾染莫名氣機而開啓一靈智，有匯聚香火，催使神力之能……】

……

通幽之下，這頭石驢的跟腳一覽無餘，楊獄知曉這也是老爺子留給他的，心中卻只有擔憂與凝重。

通幽所見並不詳盡，可他便是猜也猜得出，這石驢之所以有誕生靈之徵兆，只怕也與那位大天尊有關……

……

……

嗚嗚！

小舟穿過黑霧，其速極快，其上，可以極大的擴展在法則之海中深的距離。

以楊獄在持戒法上的造詣，本可在法則之海深月餘腳程，但有此船加持，足可走得更遠更快十倍。

不但沒有消耗，反而有滋養魂靈之用，除此之外，更有加持視野之能。

以通幽觀之，此船似也無甚特殊之，但卻比其上的諸般寶都還要來的珍貴。

“世界樹……”

楊獄於甲板上極目遠眺，間，他似可看到玄黃天地那一株拔地超天的世界樹，

其枝幹猶如無數手，甚至探了這片法則之海，所過之，黑霧退散，黑海震盪，一切奇珍異寶盡被掠走……

“難怪玄黃界的諸般位階主鮮出法則之海……”

楊獄心下搖頭。

玄黃世界樹遮蔽之地可謂極大，若無小舟，他如今之修持都沒有把握能走出其籠罩之地。

強自爲之甚至可能迷失在這片萬歸墟之海。

呼呼！

被玄黃世界樹籠罩之地，沒有任何氣機留下，無論好壞，盡被一掃而空。

楊獄駕馭孤舟穿梭於黑霧之間，足足十餘天，方纔接近了那劍氣呼喚之地。

但……

“劍在玄黃樹上！”

緩停下小舟，楊獄緩緩擡頭，於此間，他看到了一片似虛似幻，卻比星斗更爲巨大的樹葉。

劍氣波之，正在那樹葉之上。

而讓他駐足的，不止是那樹葉與劍氣，還有那約可見，鋥瓦亮的腦門，

以及那赤十二品的蓮臺！

蓮花臺座，代表著佛門修持功德，一品爲下，九品最高，傳說之中的九大王佛，也方纔坐九品蓮臺。

這十二品……

楊獄眼皮一跳，不假思索便要退走，可下一剎，他卻猛然停下孤舟。

“天海易尋，大羅難近，神庭之地，縱道者不得允許，也難進出……”

玄黃樹葉上，素和尚微微一笑：

“小僧在大羅天上有條路……”

大家晚安……早點睡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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