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誰人道天海間？

嗡~！

心海揚波，諸般陣紋織縱橫間，似有似無的玄黃之自其間緩緩流。

“玄黃世界樹！”

心神沉浸其中，楊獄恍惚之間，只覺似有窺見了那一株極端偉岸的古樹。

神而深邃，如淵如獄，神聖無盡，似任生靈將視線投其上的時候都會不由得心生出萬般崇敬與慄。

其紮於混沌之中，承載著地與天，日月星，無盡玄妙、造化，萬般生靈氣機盡匯聚於其枝葉之間。

玄爲天，黃爲地，玄黃者，天地也。

故而，玄黃之氣，又稱之爲萬母氣，乃是萬般氣機之中最尊最貴的氣機之一。

遠古之年，那位居‘玉清境清微天’的道祖，就曾汲取萬界之玄黃，合諸般劫波造化神通，鑄就一尊玄黃之塔。

相傳，有鎮劫波混沌，再立地水火風之能。

九劫諸般至寶中，也足可排前三之列……

“玄黃~”

以心神玄黃之氣，楊獄間只覺似有諸般道韻隨之而來。

僅僅是一縷似是而非的玄黃氣息及，他甚至有種類似法則之海洗禮的錯覺。

行諸界以來，楊獄見過了太多玄奇造化，能與之相比的，幾近於無。

而比之其更爲神玄奇的，有，且只有，那傳說中蘊含了寰宇諸道的，法則之海。

嗡~！

楊獄心念轉之間，神兵圖錄緩緩浮現，震間吞吸著那一縷玄黃之氣。

天地之間的萬般靈機，絕無一種是可以輕易汲取消化的。

吞吐靈機，需有契合自之道果，也要有冥合天地脈絡之心靈。

取香火氣機，不但要立廟封神吸引信徒，還要一一還願。

靈機香火如此，其他諸般靈機亦是如此。

而在諸般靈機之中，最爲難以汲取，甚至被無數人認爲本不可能被生靈汲取的諸般氣機之中，玄黃之氣，也是名列最前。

“天鼎大陣雖可引玄黃之氣，可引相距汲取又差了良多，至於消化之……”

楊獄凝神知。

這一縷玄黃之氣被他接引而來的過程並無波折，神兵圖錄也已將其容納進去，可這距離真正意義上的消化，卻又差了極多。

煉化玄黃之氣，還缺乏了一種他此刻也揣不出的步驟……

不過……

“只要可以接引到，如何消化，終歸可以慢慢嘗試。”

楊獄心中無甚波瀾。

千載修持至如今，他的心神雖不可說不能撼，卻也輕易不會被波。

一如干蒼所說，修行在緩不在急，哪怕心中有萬般野，路仍是要一步步去走。

嗡！

一縷縷的玄黃之氣，在諸般陣紋的劇烈激盪之中被接引而來。

或是融靈相神兵圖錄之中，或是落芥子空間之中，或元磁五行山，或兩刃刀……

楊獄著玄黃之氣的奧妙，也以各種手段嘗試如何消化玄黃之氣。

如此近距離的下，他可以清晰的察覺到，這一縷縷玄黃之氣的本質，遠遠高於靈機。

縱然是他汲取靈機，多次錘鍊的法力比之玄黃之氣，也如蠶比之鋼，相差極大。

“玄黃之氣，萬之母，若依傳說，玄黃之氣的確比之靈機要高一籌，但靈機無不在，是承載萬之土壤，也未必就低……”

人有萬種，氣機亦然，並沒有所謂的高低，只是側重不同罷了。

比如香火之氣，其誕生於凡人生靈，卻被無數神佛譽爲命、運之後，萬般氣機之三。

“呼！”

“吸！”

縷縷的玄黃之氣漸漸充斥心海，甚至沿著陣紋的牽引沒了楊獄的四肢百骸，諸般竅之中。

“天地……”

沐浴於玄黃氣機之間，楊獄只覺外在的天地都變得越發清晰。

此方天地，因玄黃世界樹而誕生，其間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皆爲玄黃所化，此氣及，楊獄頓覺原本若有若無存在的隔閡，漸漸消失。

“吞吐玄黃之氣，只怕還是要落於天地之間……”

楊獄心中有著明悟，卻也沒有急著嘗試，而是靜心應著自的細微變化。

玄黃之氣充斥四肢百骸之後，雖未消化，但間，他只覺自似乎在發生著變化。

這變化太過細微，哪怕是楊獄這般對於自掌控微的武道絕頂存在，也只是察覺，凝神之下，反而察覺不到。

‘這變化……’

楊獄不急不躁，凝神知，漸漸地，他察覺到了變化之所在。

嗡！

只一轉念，楊獄的心神已降臨在那一片由無窮‘微粒’組的，無邊無際般的‘星海’之中。

星海無垠，生滅無算，每一個剎那，都似有無數變化在其中產生。

這片微粒之海，乃是組他軀存在的本。

微粒的，正應著他的一舉一，乃至於呼吸與心中雜念翻涌。

他凝神去，諸般神通、武道、道，乃至於靈相盡在其中。

這片微粒之海不是無窮無盡，也不是不增不減，他險死還生之時，這片海也遭遇重創。

他位階二持之後，這片微粒海也隨之暴漲。

原本被諸般神通之霸佔全部的微粒海，此刻空出了小半，這便是他可容納的神通之數。

嗡~

在他的注視之下，似有似無的玄黃之從虛無之中飄忽而出，

如雲似霧，纏繞在一顆顆微粒之上，他所應中的細微變化，就在於此。

只是玄黃之氣太，到了這變化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間他可以察覺到，這變化一旦到了他可以清晰察覺到的地步，那麼，他的軀必然會產生意想不到的變化。

只是……

“以初劫靈相接引玄黃之氣，填滿這片微粒之海，至需要，九萬四千年！”

稍一轉念，楊獄就放下了對於此間變化的關注。

無論這變化意味著什麼，十萬年到底太久了……

“呼！”

一口濁氣吐出，楊獄緩緩睜開眼。

一夜過去，方思龍準時來到了皇城之中，此刻正在寢宮之外等候，得了他的召喚，方纔匆匆進來。

“微臣參見陛下！”

方思龍躬而拜，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

一夜未睡，方思龍翻來覆去，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什麼，讓這前世聲名不顯，死於摘星臺自焚的傀儡小皇帝，發生瞭如此大的蛻變？

爲什麼，天鼎真靈圖就現世了？

若那位太祖爺真個留有後手，爲何前世大周覆滅之時卻沒有出現？

諸般思緒縈繞心頭，讓他只覺太‘突突’跳。

“既然來了，隨我走走。”

楊獄知他心中不忿，卻也不甚在意，起便走出了寢宮。

“陛下去何？”

“自然是，修行！”

沿著冥冥之中的玄黃脈絡，楊獄走出寢宮，走出皇城，行走於大街小巷之間。

著天鼎大陣的紋理，也著冥冥中的玄黃之氣。

一心數用之下，還在思量著斬魔位階的晉升以及誅魔劍的煉化，

甚至還在思量著神通的抉擇，以及大神通的組合。

……

七萬年間，皇室皆爲擺設，到得如今，哪怕幹蒼離去，朝堂大小事，也大多無需皇帝過問。

在幹蒼的默許之下，楊獄收回了權柄，並於三公的輔佐之下肅清朝堂，罷免諸多勳貴與員。

但大部分的時間，他仍是在修行。

神兵圖錄無法容納天鼎的況下，楊獄也並未從大藏書樓去選，

而是選擇取金蛟剪、元磁五行山、兩刃刀、斬魔劍匣、誅魔劍等他識之神兵靈寶之形，融神兵圖錄。

以此，在半月之後就二劫靈相。

靈相二劫，如同武道人仙，至此步，神兵圖錄漸有神異，一抖圖錄，諸般神兵靈寶就盡數催發。

之後一年多，楊獄不再急切的推靈相修行，而是選擇蒐集天下各類神兵，夯實靈相之基。

靈相三劫，比之之前如同蛻變。

三劫之靈相可由虛化實，因其極爲關鍵，楊獄也就暫緩靈相修持。

而他也終是從諸般神通、神種之中，選出了他所要修持的四門神通。

以及，他所要凝練的大神通！

“萬般神通，終歸不過殺伐、護、遁行、奇門四大類，大神通胎於神通，卻也仍在這個範疇之！”

芥子天，一片清幽竹林中，楊獄靜坐於諸神環繞之間。

他的面前，擺放著九門各異神種，以及兩枚道果。

十都斬魔，可容納四門神通，至九耀誅魔位階，就共計可容納六門神通，

若至八極‘佑聖真君’，則合擊可容納九門神通。

此刻他第二位階雖還在十都，但關於這第二位階的神通抉擇，卻早已推演到了八極之後。

甚至於，連九耀誅魔晉至八極佑聖真君所需的兩枚道果‘玄武’、‘騰蛇’也已手。

這依仗的，自然是大周朝廷的底蘊，以及他於年前立於神都的那座神廟之助。

因玄黃世界樹鯨吞四野，此界位階主幾乎無法從法則之海中尋得所需之道果，故而，此界位階主比之龍泉界要不。

不過，玄黃界並不乏道果，楊獄以香火接引，手極易。

如今掣肘他第二位階進階的，只有儀式而已。

“那些歷劫歸來的大神通者再度修持時，只怕也如我如今這般簡單，或許，還要更簡單……”

自諸多神種中取出四枚煉化魂，楊獄心中也不無慨。

昔年，他爲證十都幾乎是險死還生，可以他如今之修持，再走十都路，實在是沒有任何波瀾可講。

可越是如此，對於那些歷劫歸來的道鬼，就越是忌憚。

他很清楚，限制那些位道鬼突破，道的，本不是道鬼、位階圖，甚至都不是儀式。

而是天地……

轟隆隆！

楊獄吞腹中的神種尚且煉化魂時，他的心頭突然一震。

於冥冥之中，他聽到了一聲不知從何來，卻似無所不至的嗡鳴之聲。

蒼茫、古老、神、浩瀚……

無可形容的玄奇氣息，以一種楊獄此刻都無從揣的軌跡，撲面而至！

“這是？！”

楊獄的瞳孔驟然一，不假思索的出了芥子天。

他驀然擡頭，卻聽得水聲隆隆。

好似千百條大江大河在他的前奔涌，無邊大浪拍岸在側。

“天啊！”

“這，這是什麼？！”

楊獄擡頭的剎那，整座神都，也爲之沸騰了。

無數人駭然去，卻不見天日，只見水波翻涌。

一條不知是海，還是河的虛影，於倏忽之間出現，覆蓋了整片玄黃天地，

甚至於，將玄黃世界樹都籠罩在！

“時空長河！”

天鼎道某荒山，天書老人猛然擡頭，神震怖中有著驚懼。

他的目力自遠非尋常人可比，極目之下，已然看到了那長河一角。

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這長河之奇偉，只覺羣星、天地乃至於那一株玄黃世界樹，都在此刻顯得渺小。

這，是法則之海的另一重映照。

時空長河，降臨了！

這一剎，玄黃天地都爲之沸騰，不，不止是玄黃天地！

龍泉、山海、幹剛……

滔滔流水之聲，竟似在同一剎那，不分先後，無視了時間流速之差異，同時響徹在寰宇諸天之中！

“阿彌陀佛！”

千佛天中，大悲神容而驚歎，在他的眼中，那長河之水滾滾無盡。

那長河之寬廣，更像是容納了寰宇諸天一切生靈與存在。

甚至於，消亡的，存在的，正在發生的，還未發生的，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一切的一切，盡在其中。

“有人，道！”

龍泉界，奔走於諸多信徒之間還願的七箭化猛然擡頭，耳畔，三足赤眸金蟾發出震撼難言的驚呼。

“天，天海開了嗎？怎麼，怎麼可能有人如今就道？！”

小蛤蟆震驚難言。

而同樣的一幕幕，發生在無數天地、天，乃至於不可知之地。

更不知有多人的目匯聚在，天海界外！

卻見得，那燦燦如烈日懸於萬界之上的天海界外，一顆顆星斗從長河中墜出，

那一枚枚太古星斗綻放著無盡芒，推舉著一顆散發著極盡尊貴神聖紫氣的星辰，

由無盡水波中，升至中天之上！

大家晚安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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