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平千山以祭天

呼呼~

風吹山林。

荒山之巔，天書老人駐足而遠，許久之後方纔收斂目，心中卻久久無法平靜。

雙帝之爭絕非尋常人可以窺探，更不必說推演，但這一幕，他於多年前就有著預知了。

諸多九劫大神通者歷劫歸來於十劫，可舊有的秩序一經坍塌，就再難維持。

自無上位階上跌落下來的帝因，必然會迎來昔年無數大神通者的挑戰。

紫薇天主是第一個，卻不會是唯一一個。

那些對於此劫生靈而言，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無上存在，終歸會一一降臨。

而祂們的爭伐，必將寰宇萬界都席捲其間，無論是誰，都絕無法阻止，更無從置事外。

這，纔是開劫之劫。

只是……

“劫運總是相關，此兩劫之兇險艱難遠勝以往，也必衍生出超邁諸劫之運……”

寒風中，天書老人心中自語著，重複著，穩定著自己的心神：

“天必無絕人之路！”

他奉行劫運之道，必篤信著這一點。

數萬年來，他分化諸般靈慧，化作諸多化行走於諸界之間，除卻記錄諸般大事件之外，也是在尋找著‘十劫應運而生之人’。

然而，混沌海無盡無垠，天地之數如恆沙，又豈是一人可以走盡？

“呼！”

許久許久之後，天書老人方纔斬去心中的諸般雜念，

向著極遠，那巍峨如神山般的巨城而去：

“劫運皆在變化中，未來突變，其中，或有原因……”

……

……

呼呼~

羣星已沒，星消失，但神都外仍是一片沸騰。

於尋常人而言，羣星現於白日不過是多一談資，可對於諸多位階主，尤其是八極亦或者三劫靈相而言，這就顯得太過可怖可畏了。

時空長河、羣星閃耀、疑似從無盡遙遠的時空之外傳遞來的神音……

這任何一幕都足以震整個修行界，遑論同時發聲？

以蒼龍、神嶽爲首的諸公侯更無不驚駭，這些異象過去百萬年都不曾出現過，這讓他們心中越發不安。

“紫薇天主……帝因！”

摘星臺上，楊獄的發無風而，突兀發生的一幕打了他平靜的心海，讓他再度升起遠赴天海的衝。

“爭鋒於時空之外，遊走於歲月之間……”

金火眼加之通幽一十二重天，楊獄比此界任何修行者看到的都多的多，到的衝擊自然也遠比任何人都要巨大。

這是超邁天地極限之力，以他如今之境界修持，遙遙之都不由得心頭微涼。

“呼！”

片刻之後，楊獄收斂心思，方思龍匆匆上得摘星臺。

“這一幕，你前世可曾發生過？”

聽得詢問，方思龍微微一怔，旋即點頭：

“回陛下，此類天象大變之徵兆，未來四百多年裡，約莫發生了十餘次，世人都說這是大劫降臨之徵兆……”

“十餘次？！”

楊獄眼皮不由得一跳：

“你所見之天象變化，皆如此次這般聲勢浩大？！”

“這……”

方思龍稍稍回想，後搖了搖頭：

“這倒沒有，諸般天象，以此次最大之後的十餘次天象變化，沒有能與之相比的……”

“這樣……”

楊獄點點頭，若有所思。

白日羣星現，此類天象他並未親眼目睹過，然而這一幕代表著什麼，他自然清楚。

諸劫以來，縱然是修行極盛之時，七元亦可稱之爲大神通者，也是某種意義上，尋常位階主可以及之極限。

對於絕大多數神通者而言，七元主，已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存在。

而六司，那已經是超越尋常人想象極限的存在了……

司爲執，執一道之長，方爲道者……

“陛下，蒼龍公召集諸大臣議事，遣微臣來請您前去……”

天象變化對於方思龍並無太大，此時躬說明來意。

“不必了。”

楊獄擺擺手打發方思龍去回絕。

天象變化因何而來他心知肚明，自沒有必要去與他們商討。

方思龍躬退走。

而楊獄則闔眸定，將諦聽留下的那一縷九芒自暴食之鼎取出。

嗡！

心海中芒閃耀，九織如明鏡，諦聽的音容自其中浮現：

“諸界現羣星，此乃紫薇天主歸來之徵兆……”

許是因爲彼此有著相同目的，亦或者因那兩位此刻無暇他顧，諦聽說話比之之前大膽了許多：

“那位要託舉天海，又未道，縱然歸來稍早，輕易也制不住紫薇天主……”

“只是‘輕易無法制’而已嗎？”

楊獄心中微冷。

紫薇天主是何許人，他自然清楚。

九劫三十六天，上十二天主之一，名列‘一因三聖十二尊’中，高踞羣星之巔，是與盤皇大天帝、后土承天效法后土帝尊並列爲‘’的無上存在！

更有相傳，其乃是九劫真正意義上的‘劫運之子’，有著無人可比之稟賦跟腳悟氣運。

這等存在，道在前，居然只是‘輕易無法制’？！

“紫薇天主固然是無上存在，可……”

諦聽自然知曉他話中的意思，稍一沉默：

“那是帝因！”

帝因！

在諦聽的話中楊獄到了深骨髓的敬畏。

“昔年，帝因自虛無中走出，驚才絕豔如妖皇‘太元’也不敵其鋒芒，位階高如那三位，都要退避三舍……”

諦聽說著突然收口不言，轉而道：

“三葬大師訪天海，不知楊道友可要同行？”

“何時？”

楊獄問道。

“天道未啓，諸界歲月不同。天海一日，玄黃一年餘……”

諦聽合攏的雙耳張開一線，稍微聆聽後道：

“三葬大師尚要去尋訪舊友，應該是，天海三月後，玄黃一百二十年後！”

“一百二十年……”

楊獄點點頭，沒有直接答覆，卻也沒有拒絕，而是將這一團九之再度拋了暴食之鼎。

“一百二十年，了些，但若全力施爲，未必不行……”

幽幽明滅的心海之間，楊獄自語，心中卻無猶豫。

呼！

當楊獄再度睜開眼之時，無間化已是應他心念，自影子中走出來。

“此去龍泉，與七箭一同還願，以全香火。順便尋訪山海舊人，再之後，一同回來玄黃……”

“嗯……”

聽得吩咐，無間化點點頭，一轉，已於無聲無息之間消失在玄黃天地之間。

以融兵煉分化之化與天宗道人的分之法相比，各有優劣。

前者固然不比後者自由，卻可以隨著本尊的長而長。

此刻的無間化，雖無法用本尊的神通，但除卻神通之外，道，法力，法武、靈相，卻皆可用。

以萬載法力催發兩界無間大神通，自然要比之前更爲順暢。

“帝因……”

目視無間離去，楊獄心中默然。

天海虛空外的撞帶給他的衝擊直至此刻都未平息，甚至改變了他的想法。

他原本只想靜坐神都以修行，遣派無間化去探索玄黃之，以期煉化玄黃食譜的九大節點。

舊有的秩序坍塌，作爲舊有秩序的締造者，帝因必然會遭到巨大反噬。

他只要默默修行必然能等來天時，登臨天海……

但如今……

‘其人未道時，已可橫已道的紫薇天主，若道……’

僅僅是心頭轉過這個念頭，楊獄心頭就升起莫大的迫來。

但越是如此，楊獄心中就越是冷靜。

三葬和尚的邀約，他不想拒絕，但截運、煉化玄黃、暴食之鼎的第四特質，他也不想放棄。

那麼……

“一百二十年，至要截運功，尋回暴食之鼎殘缺的第四特質，第二位階就八極，靈相，及四劫！”

嗡嗡嗡~

心念轉之時，陣陣似有似無的鳴聲從他的傳而出。

若有人的視線可以穿他的軀，就可以看到，他周竅都在劇烈的震著，三昧真火熊熊燃燒著。

咔嚓！

某一剎，楊獄擡起的手掌竟一下裂開，如陶瓷碎裂，

繼而徹底分解，化爲最爲微小的顆粒。

嗡嗡嗡~

楊獄強大的意志貫穿了諸般微粒，在他的牽引之下這諸般微粒彼此織間，竟化作一與他一般無二的化。

“坐鎮神都，掌控天鼎大陣，等幹蒼歸來！”

一指點在化的眉心之上，將一縷意志存於其間，楊獄形一轉，催神行消失在皇城，乃至於神都之中。

萬載法力催一十二重天的神行，莫說三劫靈相，八極主，縱然懷天眼的幹蒼，若非近在咫尺，也本無從察覺。

譁！

下一剎，楊獄已出得神都，降臨在一片荒林之間，於此間盤膝而坐。

而不及半晌，山林中就走出一人，瞥見楊獄，軀頓時一震。

“你是？”

天書老人心頭微震：

“大周天子氣？不對，伱是……”

“三笑前輩，久違了！”

楊獄突然開口，打斷了天書老人還未說出口的話。

“你在等我？”

天書老人微有容。

他修持天機演算之道，又常年有天書殘頁隨，縱然歷劫歸來的大神通主也難算出他的行蹤。

此人……

“然也！”

楊獄自不否認。

他此時出得神都，有諸般原因，其中之一，便是以逆知未來神通預見了天書老人來訪神都。

“得大劫，本該尋靜謐之地修行，卻來此盪之地……”

天書老人眸微凝。

他行諸界，所預見之事鮮有變故，唯一算計有差的，僅有龍泉之變。

最大的變數，就是眼前之人。

“此間不是說話之地，不知前輩可敢隨我換地方？”

楊獄開口。

“你……”

天書老人神微，點了點頭。

嗡！

下一剎，四周的虛空爲之扭曲，兩人齊齊消失在這片山林之間，再出現時，已到了芥子天中。

“先天一炁，演化天？”

環顧天之景，天書老人長眉不由得一抖：

“你哪裡蒐集來的這般多的神？不對，這些神……”

楊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驚訝：“微末神通，倒讓前輩見笑了！”

“這可不是微末神通……”

天書老人搖搖頭，難掩心頭震：

“諸般神各其形神，變化萬千卻同存一時，八九玄功雖爲避劫聖法，只怕也做不到這一步……你這神通，著實不可思議。”

“前輩若如此說，便小覷了八九玄功。”

楊獄擡手間，竹林就生出桌椅酒菜來，他請天書老人座。

後者從善如流，卻不酒菜，只是問：

“你如何算出貧道要來此間？”

“前輩之行蹤我如何算得出來？我是算自己時，窺見前輩蹤跡。”

楊獄並未瞞。

逆知未來神通於一十二重天后，也發生了巨大的蛻變。

曾經，儘可窺見自變化，但如今，任何出現在逆知未來所窺之片段中者，他皆可見之，甚至可以逆推其來意……

“窺探自己……”

天書老人心下了然：

“若是如此，那麼，你也當知貧道來此，是爲何事。”

“略知一二。”

楊獄五指翻轉，將一口劍匣放在了桌案上，正是他的第二位階，斬魔劍匣。

“魔神鋒？！”

天書老人心頭一跳。

饒是他推演中此行必有所獲，卻也沒想到，這般容易便尋到了那大悲所求的魔神鋒。

“不對……”

可一轉念，他已瞧見異樣，這劍匣之，並無神鋒氣息。

七萬年前，他曾知到魔神鋒降臨天地，雖不知其去向，可對其氣息之可怖，卻是記憶猶新。

“這劍匣無劍？”

“他果然知道……”

楊獄心中微定，擡手打開劍匣，本可擺放四口劍的位置，如今皆是空的。

他未晉十都，誅魔劍雖已到手，卻還沒有煉化。

“看來，你的確知曉貧道來意。”

天書老人手著這口劍匣，間，只覺眉心微，顯然，那口神鋒早已消失多年。

“百萬載以來，玄黃世界樹所接引的最大造化之一，魔神鋒。”

楊獄開門見山：

“神鋒不在神都，卻不知前輩接下來，要去哪裡？”

“嗯……”

天書老人微微皺眉，好一會才道：

“魔神鋒，你取不得……”

(本章完)

分給朋友：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