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那人……

林如玉走到假山後停住，眉頭緩緩皺起。還不待想明白，林風快步跑了過來，向林如玉稟告衙門來的員是哪位，又來了哪幾位田莊管事，待會兒須得注意些什麼。

林如玉認真聽著，隨林風一起回到前廳，見廳除了大管家林祥、還有幾位林家田莊的管事和兩位穿著服的管理農事的員。

就稻種和育秧的事宜，林家已派人與衙門商量過兩回。今日，需要爲林家主事的林如玉拍板訂下育秧用的田莊和田地畝數。

花了半個多時辰將事理完畢，林如玉去後院探母親的路上忽然停住，吩咐道，“去看看二叔和鄭公子是否還在園中。”

小丫鬟很快回來，“回姑娘，鄭公子已經走了，二爺也出門了。”

林如玉皺眉，進園子，站在假山旁小亭臺階上不。

姑娘站在這看什麼？雨鶯順著姑娘的目，看向塘邊的假山。

這座假山在宣州很有名，不人慕名而來。但姑娘是從小看到大的，怎麼還會看呆了呢？

正當雨鶯想開口時，姑娘忽然轉頭向。跟了姑娘這麼多年，雨鶯第一次被姑娘嚇到，一差點摔下去。

林如玉盯著臺階右側的紅漆亭柱，就是這裡！

“雨鶯，雲鵑，你們退下。”

“是。”

姑娘面容冷肅，雲鵑不敢多，扶著雨鶯退開。

林如玉問絃音，“咱們來小亭時，站在這裡的鄭昌明公子的隨從，姐姐可瞧清楚了？”

絃音回道，“那人低著頭，上沒有殺氣，姑娘覺得他哪裡不對？”

判斷出現在邊的人有沒有殺氣和反常的舉，是護衛的第一反應。沒有殺氣也不反常，此人便不會到護衛的關注。

哪裡不對？林如玉垂眸，“他就是假安自遠。”

什麼？！

絃音立刻道，“姑娘認準了？”

“一定是他。”雖然沒看到他的臉，但從他邊走過時林如玉到了悉的氣息。不是說他上的裳薰過什麼氣味的薰香，或抹了什麼氣味的脂，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悉，令林如玉走過他邊時，到一陣心悸。

“派個機靈謹慎的人暗中跟蹤鄭昌明，不要跟太近，以免打草驚蛇。”林如玉走下臺階，向母親的院子走去，小臉繃得的。

他堂而皇之地來了自己家裡，站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卻放他走了！林如玉越想越氣，恨不得自己幾個耳。

不過今日也不算全無收穫，起碼發現了他藏何。

鄭昌明是第二個安自遠，還是假安自遠的同夥？

林如玉在母親院門前停住，擡眸著被雨水洗得乾乾淨淨的紫薇花。

雖然只見了一次，但林如玉覺得鄭昌明不像壞人。與鄭昌明接較多的沈戈，似乎也沒察覺到鄭昌明邊人的異常。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壞人不會把壞字刻在臉上。

假安自遠一定知道沈戈請鄭昌明爲東竹先生和安林春的畫像的事，假安自遠會不會已經將東竹先生從和州轉走了？

或者……殺害了？

林如玉深吸一口溼涼的空氣，還是不住心中的慌。

沈戈不在，得做點什麼，絕不能讓東竹先生出事！

***

洪昌客棧後院廂房，安逢春覺得世子太高看林如玉了。

“林姑娘只見過安自遠幾面，您現在的面容和形與那時迥異，不可能認出您。”

假扮安自遠時，賀炯明不只了假面，鞋也是特製的，鞋底增高了一寸。而且下蔡的瓷商家子安自遠與和州縣丞之子鄭昌明毫無瓜葛，按理說是不會餡的。

但是賀炯明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當時林如玉停在他邊時，明顯是發現了什麼，“雖不一定是認出來我就是安自遠，但一定察覺到了什麼。”

林如玉在臺階上停頓了幾息，安逢春自然也察覺到了。現在大事未，可不能讓林如玉出他們與安自遠的關係。

一不做，二不休！

“世子，屬下今晚就去林家一趟，將林姑娘抓了，其他人……”

賀炯明自信一笑，“只不過是個有些小聰明的丫頭罷了，無關大局。不過以防萬一，你與林春不要再面。”

安逢春應聲，“那世子您？”

“聯絡徐元。”

“是。”

聽賀炯明說他要回去覆命，正在房中畫人的鄭昌明擡起頭，“您的差事辦完了？”

“辦完了。”賀炯明叮囑道，“屬下等來此奉的是令，還請鄭公子不要將此事告知旁人。”

爲家子，鄭昌明雖不羈，但也明白其中要害，笑道，“您放心，此事絕不會從在下這裡，傳第二人耳中。”

賀炯明抱拳行禮退出正房，帶著安林春離開洪昌客棧。

林如玉站起，眉頭皺，“去了北城衙後巷再沒出來？”

“是。”

衙後巷臨近宣州衙，裡邊的多是一進或兩進的小院，歸宣州衙所有。那些小院被分給宣州員作爲常住或歇腳的地方，衙門還派了差守著，生面孔本不可能進巷裡盯梢。

假安自遠一定是發現自己認出了他，所以才進了那條巷子。林如玉吩咐道，“絃音姐姐派人去找生子，將此事告訴他，讓他派人盯了衙後巷出口，與你及時互通消息。”

沈戈開了萬相茶館收集消息，衙後巷這麼重要的地方，他一定安排了人盯著。

絃音走後，林如玉提筆給二姑母家的大表哥喬玉清寫了一封書信，然後讓雲鵑把駱十五來，吩咐他倆拿著書信去喬家找我大表哥，“咱們要跟蹤的人住進了衙後巷，我二姑父也在衙門做事。你們把書信給我大表哥，他會想辦法安排十七哥進衙後巷，就近監視。”

喬玉清比林如玉大四歲，因是家中重點栽培的長子，平日裡很有空與林如玉他們一起玩。與每次來了不是吃就是拿的大姑母的表哥們不同，喬玉清每次來林家，都會給表弟表妹們帶好吃好玩的禮品，東西雖不貴重，但卻心意滿滿。是以，林如玉雖見這位表哥見得不多，但對他印象極好。

雲鵑去送信和送人，不想人沒送出去，還把大表哥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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