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放下筷子，桌上的幾盤菜都已經被吃的干干凈凈，紅燒的大碗里只剩下一些鹵，就這，陶忠還將碗里的剩飯倒大碗里，將剩下的一點鹵拌著吃完了。

陶五娘有些赧然，本想說兒子兩句，沈千歌卻對著搖搖頭，陶忠這孩子這段日子著實是辛苦了，小孩貪都是正常的，何況陶忠很有度，更是知道心疼姐妹，平日里家中做的那些涼皮綠豆湯，他知道母親是要做生意的，即便忍不住咽口水也從沒吃喝一口，一頓飯多吃點鹵算什麼。

陶五娘也不是沒有算的人，見孩子們都這般饞，心中暗暗決定掙了銀子后定然常常賣。

沈千歌提點陶五娘，“嬸子，西市鋪上有那豬骨賣，價格便宜，您可以時常買些回來燉了骨湯，讓陶大叔喝湯補子，讓陶永陶靈吃，那多了的高湯還能做菜做湯面，一點也不會浪費。”

被沈千歌這麼一說，陶五娘眼睛一亮，忙道：“明兒一早我就去西市上看看。”

一家人吃過晚飯，沈千歌擔心他們一下子吃這麼多積食，就炒了些大麥，給每個人都泡了杯大麥茶，喝了能助消化。

陶家的生活簡單又平靜，陶五娘在調整了幾日后，每天只做兩桶綠豆湯、適當的涼皮和麥麩餅面筋，賣完了就收攤。

很快陶家的收就穩定下來，一日約莫賺八百文到一兩銀子。

家里有沈千歌和陶桃幫忙，陶永的子也養的很快，十日不到，陶永就能下地正常走路了，只是還不能吃勁兒搬運重。

就這，也大大減了陶五娘的力。

陶永能下地后，陶五娘便不再親自出門擺攤，每日陶五娘將涼皮綠豆湯等做好，陪著陶永一起推著小攤到擺攤的地方，便將小攤給了丈夫和兒子。

陶五娘能騰出手了，很快就給沈千歌新做了一套裳。

雖然沈千歌是個突然出現的外人，但是這半個月來，陶家一家從未將當做外人看過，吃穿甚至比陶桃還要好一些。

沈千歌很激陶永陶五娘夫妻。

這日，沈千歌陪著陶桃出門去附近的布莊，買些繡線和零碎布頭回來做帕子做鞋。

剛從布莊出來，就發現不遠有護衛打扮的人挨家挨戶搜查。

沈千歌眉頭微擰，對陶桃道：“陶桃，一會兒你爹他們就要收攤回來了，我們快些回去幫忙吧？”

陶桃連忙點頭，也不再逛了，與沈千歌一同快步回了陶家所在的小巷。

陶永推著小攤回家，陶五娘將中午專門留的飯菜端給父子兩，而后自己就去收拾出攤的小推車了。

不要沈千歌和陶桃手，兩人無法，就坐在廊檐下做鞋。

陶桃做鞋的手藝很好，但是工卻不怎麼樣，偏偏陶桃又喜歡各繡花，于是陶桃就負責做鞋，沈千歌就幫在鞋上繡上一些紋樣。

眼看著一家人的鞋就要做好了，晚上大家就都能上腳試試新鞋。

沈千歌拿著繡花針卻有些心不在焉，下午看到的那些護衛讓心中忐忑。

抬頭看了陶家人一眼，抿了抿，在心里暗暗做了個決定。

晚上與陶家人用完了晚飯，陶桃就將這些日子與沈千歌一起做的鞋子拿出來給家人試。

子的鞋都是經過沈千歌的指點做的是當下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幫有些高，鞋面卻窄，穿上顯得腳小，鞋面上繡了花鳥圖案，做鞋的布料雖然很一般，但又致又舒服。

家里的人每一個不喜歡的。

陶永和陶忠的鞋就簡單一些了，做的是男人穿的布靴，千層底，底部卻續了一塊便宜的皮子，這樣又耐磨又防水。鞋面和鞋幫的邊上繡了低調的暗云紋，這布靴比市面上賣的不知要好看多倍。

陶忠尤，他年紀小，長的快，穿的從來都是舊鞋，難得得到一雙這麼合適還這麼舒服的布靴，抱著就不想撒手了。

沈千歌道：“你那鞋子里墊了鞋墊兒，過個一年半載，覺得鞋夾腳了，可以把鞋墊出來，這樣就又可以放出半寸來。”

陶忠立馬道：“謝謝沈姐姐！”

沈千歌了陶忠絨絨的后腦勺。

在心里嘆息了一聲，即便是如此溫馨安寧的環境，也不能一直這麼待下去。總是到了分離的時候。

沈千歌剛要開口，陶五娘從懷里掏出了一只舊荷包雙手遞給沈千歌，搶先道：“小姐，這是這半個多月來的分潤。”

沈千歌有些怔愣，卻沒去接陶五娘的銀子，涼皮綠豆湯的方子其實就是為了報答陶五娘的救命之恩，怕陶五娘不接，才說與五五分，實際上就沒想要陶五娘賺的銀錢，何況之前與陶五娘說的是一月一結，這才大半個月，時間還不到呢！

陶五娘見沈千歌不接銀子，一把將銀子塞進了沈千歌的手里讓沈千歌握住。

此刻，陶五娘表糾結，臉上閃過疚無奈等許多緒，張了張，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沈千歌立即看出了陶五娘的為難，眉頭微皺，主問道：“嬸子，你可是有什麼難，我們相這麼些日子，您難道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但說無妨。”

陶五娘看了邊的丈夫一眼，抿了抿，最后還是陶永開的口。

“小姐，我子好了，也能走了，我與五娘商量了許久，才不得不忍痛下了決心。小姐，您給的這傍的手藝，我們夫妻暫時是做不了了，所以才將這分潤銀子給您。”

沈千歌看著這夫妻兩，兩人臉上悲痛，說的不像是假話，“陶大叔，你們是有了別的想法嗎？”

陶永連忙搖頭，能得到這份手藝，可謂是上天厚，求都求不來的，小老百姓哪里敢奢求那麼多，他們夫妻哪里是不想做生意，是有一樁心結梗在那里，不解決，本就沒那個心思。

于是，很快沈千歌就知道為何陶家夫妻不準備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