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桃花上前向孫貴妃稟報，“張尚宮跟奴婢說，您要的小宮已經派到儀宮了。只是皇后還要走了尚局一個洗服的老嬤嬤，好像，那個老嬤嬤是當年伺候坤寧宮娘娘的，竟沒被先帝放出宮去。”

“哦？”孫貴妃起一枚白子，思考著該如何落子。

正在與自己對弈。

“這老嬤嬤想必是故意留在宮里的。”孫貴妃悠悠落下一子，“按理說，后宮的主人要走后宮里的一個侍奉的人，這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們這位皇后娘娘剛來，什麼規矩也不懂，這從六司要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要走的，可是要報給司的。”

“娘娘這是要過去提點皇后嗎？”桃蕊問道。

桃葉瞪了桃蕊一眼：“桃花姐姐剛剛都說了，皇后是直接把人要走的！娘娘不可能完全被皇后蓋了風頭，不然在這個宮里怎麼混！”

“噠！”孫貴妃重重落下黑子，“說的什麼話！是皇后！我是貴妃，怎麼能那麼猖狂？不過是去好意提醒一下！”

“可是……”

“你要明白，現在陛下正心悅著皇后，本宮不能在這個時候仗著自己的一點資歷‘耀武揚威’，不能讓陛下對本宮最后一點意都給消磨掉！”

孫貴妃站起來，命桃枝把未完的棋局保存好：“你們也給我記住了，特別是桃字輩的宮，不要為了所謂的為本宮出口氣，得罪了皇后！”

幾個桃字輩宮有些不甘心地應了，孫貴妃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本宮現在就去儀宮，讓桃萼和桃枝跟本宮去，你們就不要去了。”

孫貴妃到了儀宮，施施然行了禮。

玉眉目含笑，著孫貴妃：“不是說了不用日日來向本宮請安的嗎？從你宮里來儀宮，來來回回可要耗費不時間。”

“索在宮里閑來無事，和娘娘說說話也是好的。”孫貴妃看著玉桑上了茶水，“宮里的日子漫長無聊，上次和娘娘聊天倒是一見如故。這不，又心心念念地來了，只求娘娘不要把臣妾趕走就是了。”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玉溫吞地笑著，只見孫貴妃不眼前的茶水，而是繼續道，“臣妾聽聞，娘娘收了一個尚局的老嬤嬤。”

玉那如秋水迷蒙一般的眼神一剎那清明，不聲地道：“是，怎麼了？”

“臣妾視娘娘為朋友，所以來提醒娘娘一句。這從六司要人，是要報給司的，娘娘似乎沒有經過這個流程。”

玉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你倒是很關心本宮，本宮做什麼，你都一清二楚。”

孫貴妃的心咯噔一下，生怕玉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正準備解釋，玉卻已經自己開口了。

“不過你說得對，本宮是要謝謝你的提醒的。既然來了天寧國，就要遵守天寧國的規矩。李嬤嬤！”

玉揮了揮手：“既然缺了，就補上。李嬤嬤，去司一趟。”

孫貴妃松了一口氣，可李嬤嬤還沒走幾步，項思羽就已經從大門口邁。

“不用去了。”

“規矩是死的，這些程序本就繁瑣的很。玉想用誰都是的自由，不需要報備。”

項思羽三兩步就走到了玉邊：“那些規矩是約束人的，你若不喜歡，不遵守便是。朕不想你在朕的天寧國有約束的覺，那些規矩，你不用管，你只管你自己舒心就好。”

此話一出，本是玉不占理，因為無知，壞了規矩，如今倒變是孫貴妃多提醒了。

孫貴妃頓時有些尷尬，站在一旁火燒火燒的。

項思羽拉住玉的手，盯住的眼，一字一句地道：“朕希你把這里當作是你的家，朕希朕能讓你有家的覺。朕的江山萬里壯闊，足夠包容你一點小小的任。”

玉咬了咬，余瞥到了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孫貴妃，便道：“陛下，臣妾知道您對我好。只是這孫貴妃也是好心提醒，陛下可不要怪罪了！”

項思羽不舍地移開了玉上的目，看了一眼孫貴妃：“既然玉說云兒你是好意，那朕便覺得你是好意。只是你記住，玉到底與尋常宮妃不同，至是在朕的眼中。”

“朕不希你，一些不該的心思。”

孫貴妃閨名喚妙云，云兒是自小跟著他的幾個公主姐姐一起慣了的，此時在玉的面前提及，倒顯得無比刺耳。

“是。”孫貴妃弱弱地應了一句，里卻是無比地苦。

孫貴妃了一眼座上無比登對的兩人，自知自己是不能再在這里久留了，便借口告退了。

玉嘆了一口氣，看向項思羽：“你來做什麼？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書房批閱奏折嗎？”

“江瑾賢起兵了。”項思羽遞過來一本奏折：“江瑾賢以懿文太子項公瑾的名義在滄州起兵，振臂一呼，竟應者數萬！”

“啊？”玉完全懵了，“起兵了？你可有應對之法？”

“我們天寧國不至于沒點存兵，八柱國十二將軍也不是吃白飯的，他們沒有理由犯傻，去追隨一個用死了十幾年的空頭懿文太子名號的人。”

玉搖了搖頭，卻正道：“他既然能在天寧國起兵，江瑾賢手里未必沒有別的籌碼。就像那個云雙閣，我在江瑾賢邊那麼多年，至今不知道它到底有多玄妙。”

項思羽顯而易見的沉默，似乎在等著玉的話，似乎也想看看，玉現在心里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只見玉復又看了幾眼奏折，沉聲道：“風未，勢先。他如今直接借了懿文太子的名義起兵，十分倉促。我們應該在他還未起勢之前，直接派兵鎮之，斬草除！”

“若他們形氣候，我們再應付可就麻煩了！”

玉無比關切地看著項思羽：“若有必要，我的鸞衛也可以出一份力，近護住我們的安全……”

玉還未說完，項思羽卻出手指，住了玉的：“那是你父皇留下來保護你的。我們天寧還不缺軍，用不了你的鸞衛。”

項思羽的眼睛里含著笑意：“玉，我很高興，你關心我。”

“保護你的安全就是保護我的安全，況且，這也不是他們上戰場……”

“若是連你都護不住，那我豈不是，也太沒用了嗎？”

項思羽給一個安心的微笑：“江瑾賢如今不過是在滄州有點威風，還沒那個能耐到帝京來，你只管安心。”

滄州居于天寧西北，靠近契丹的地方，一時半會兒確實不太會到帝京來。

除非整個天寧國反了。

雖然項思羽跟打包票，但玉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催促項思羽趕快與大臣商量此事。

到底江瑾賢現在是天寧國的心腹大患，也不能由著項思羽在這里談笑風生！

項思羽走后，玉桑走到玉邊，道：“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就是大，陛下和江瑾賢確實不一樣。陛下無論如何都會站在娘娘您這邊，而江瑾賢卻總是要考慮一些其他因素，再考慮要不要站在娘娘這邊。”

對于過幾個月才十八歲的天真玉桑來說，這就是不夠的表現。

玉本就心煩意，玉桑又提到江瑾賢，玉便皺著眉頭道：“好好的，又講他做什麼？”

“奴婢不懂那些戰場上、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不就只能關注關注娘娘您的生活。要奴婢說，這一次孫貴妃只是來好意提醒，也沒有強一頭娘娘的意思，就被陛下訓斥，被陛下借著這件事給娘娘您臉面。您是沒瞧孫貴妃出去時的臉，有多難看！”

“孫貴妃估計想著好心當驢肝肺吧！你想想看，這一次只是一個小小的宮任命的事。那下一次呢，若是別的什麼大事，娘娘不清楚，隨心所，也不合了規矩，那便是朝臣的口誅筆伐，娘娘也不想讓陛下為難吧？”

玉的臉終于好看了些，看著玉桑：“年紀大了倒是聰明了不了。項思羽雖然護著我，但我也不能真的事事任，讓他難堪！”

“你去讓莫娘去庫房挑些好的東西，送去給孫貴妃的承乾宮，讓莫娘好好安，不要多想。”

玉桑了應了，但還是想把自己的話說完，繼續補充道：“就奴婢而言，還是覺得陛下比江瑾賢好多了。好幾次，江瑾賢明明都知道不是娘娘的錯，卻仍要護著那秋芷若，其名曰是為了娘娘好，明明就是自私……”

“好了。”玉打斷的話，“別說這個了。如今我是天寧國的皇后，我跟他已經沒什麼關系了。”

見玉桑不，玉皺眉道：“剛剛不是還給你派了任務嗎？快去做吧！”

玉桑大膽地道：“若是娘娘真的覺得和江瑾賢沒關系了，可為什麼在聽到跟江瑾賢有關的時候反應還是那麼大？”

“娘娘該不會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