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做朋友！”

柒柒最喜歡跟人做朋友了，聞言便是直接跳過來，將手搭在兩人的手之上，里還不忘喊：“敏敏妹妹，你也過來，我們也朋友！”

孫曉蕓看了京京一眼，見他輕松地就緩解了剛剛兩人之間的尷尬，頓時對他欽佩了幾分。

柒柒來了興致，誰也拉不住，此時里便念念有詞，學著玉常常在睡前給講的那些結義拜把子的話，一本正經地復述。

趁著儀式的空隙，京京突然側頭，在孫曉蕓耳邊問道：“剛剛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忘的。”

孫曉蕓愣了一下，紅著臉點點頭，倒是越發害了。

“還無所謂喜不喜歡嗎？”

孫曉蕓再次愣了一下，紅了臉搖了搖頭。

孫曉敏狐疑地看了自己的堂姐一眼。

“結拜儀式”就在柒柒的興頭里結束了。柒柒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子，鬧了這麼一遭，突然就了，當即就要跑回殿里找玉要吃的。

京京想起了玉今天要辦的事，立即拉住了柒柒：“母后還要午睡呢，你吵做什麼？了，你去找李嬤嬤要吃的就行了，干嘛還要勞煩母后？”

柒柒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哥哥說的有道理，不能那麼為難自己母親，母親已經很辛苦了，便帶著孫家兩姐妹去找李嬤嬤。

京京松了一口氣，這柒柒發現玉不在可不要，哄哄兩句還能圓過去，但這孫家兩姐妹可不好糊弄了。

玉就是打算趁今天這個時候，有孫家兩姐妹在場作證的日子里，去赴那張字條上，江瑾賢的約。

——

玉是一個人輕裝簡行出宮的。

到底紙條上那跟父皇之死的有關解釋實在勾人，讓說什麼也要探一探真相。

已經決定了，等問完事的真相，就回到天寧國皇宮。

無論事的真相如何，都不會改變現在的境，和已經做出的決定。

不是為了江瑾賢，也不是為了自己的父皇，更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為某些東西，或許跟自己有關，或許跟江瑾賢有關，能夠求仁得仁，有個歸宿。

日頭已經西斜，道道夕灑于青石扶欄。玉不知第幾次舉目遠眺四周了，已經在這座青石橋上等了整整兩個多時辰，江瑾賢依舊沒有來。

甚至已經在腦海中想好了無數次和江瑾賢自那夜后再次相遇的場面，或許是忍不住的仇視和劍拔弩張，時至今日還是想親手殺了他的。

又或許是江瑾賢的再一次示弱；又或許是在兩人得知事真相后，再一次的相顧無言，或者是在真相板上釘釘后，徹底的崩潰。

可腦補終歸是腦補，玉這個時候本不知道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一切都是無端的猜測。

玉再一次跺了跺腳，看了看時間，早已經過了他們約定的時間。猜測，江瑾賢是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不來了，因為自認識他起，江瑾賢就從未失過約，不單單針對玉，因為江瑾賢是個守時的人。

玉再一次看了看天邊的夕，猶豫著要不要回皇宮了，后突然有男子的腳步聲響起。

玉的背脊瞬間僵直。

是江瑾賢嗎？

玉忐忑著，平著呼吸，一只手悄無聲息地到了琵琶袖里，握了里面藏著的小型弓弩。

“玉，你已經在這里等了三個時辰了，我來帶你回家。”

是項思羽的聲音。

玉失了神，松開了握著小型弓弩的手，詫異地轉，卻是沒將那句“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問出口。

玉抬起頭，看著項思羽那個狀似平靜的眼神，略顯不安地想，他或許什麼都知道。

但他什麼也沒問。

玉在皇宮里收到邀約的字條，來宮外赴約，江瑾賢沒來，來的卻是項思羽。

同時，項思羽還知道，自己在這里已經等了江瑾賢三個時辰。

玉跟著項思羽往回走，兩人沒有任何肢接，一瞬間，兩人之間的氣氛陷了詭異的沉默。

走到大街上，和著喧囂的街道鬧市的人聲，項思羽嘿然問道：“如果換做是我，你會不會等我三個時辰？”

這個問題，好像一塊石頭落水中，激起層層漣漪，玉張了張，堅定地道：“會。”

項思羽的臉上繃的表終于有了一松。

“玉，如果我告訴你，我在做一個全天下最大的賭局，用全天下所有人都趨之若鶩的東西做賭注，去賭一樣東西，你會信嗎？”

玉皺了皺眉，倒不是不信，只是不認同這種做法：“阿羽，東西不是靠賭來的，是靠自己掙來的。”

“無論什麼東西。”玉頓了頓，補充道。

項思羽淡淡地笑了：“可這種東西，我只能賭啊。”

“你要賭什麼？”玉歪著頭想不明白，倒是想起了什麼，一本正經地道，“珍生命，遠離賭博。”

項思羽顯然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為玉的玩笑話而笑。

玉總覺得在兩人之間，突然就橫隔了一道厚厚的銅壁墻。

他再一次抬頭看向項思羽，卻有些看不真切了。

項思羽越是什麼都不說，玉越是覺得自己理虧，越是覺得自己做錯了。

快走到皇宮的時候，玉鼓起勇氣，開口坦白道：“今天，我是去赴江瑾賢的約。”

“嗯。”

項思羽果然知道。

“他沒來。”

“嗯。他當然不會來。”項思羽仰起頭，背對玉，聲音好像縹緲在歷史長河中那樣寂寥，“因為，那張字條，是我寫的。”

玉停下了腳步，如被雷擊一般抬頭看向項思羽。

“說起來，這模仿別人字跡的能力，還是拜我那位父皇所賜，我才去下了狠功夫去學的。”

玉深吸一口氣，不和悅地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項思羽依舊不答，而是問道：“你知不知道，江瑾賢的母后，是怎麼死的。”

玉一愣，沒反應過來江瑾賢為什麼把這個話題扯到了這里，但還是耐著子問道：“我聽到說法，是因為懿文太子年因病去世，所以皇后因此傷心離世。其實我也在疑，既然懿文太子沒死，那麼皇后到底怎麼死的。”

項思羽冷笑：“懿文太子病逝，這是對外的說法。”

“那皇后當年是離奇失蹤了，據說是在宮里憑空消失的。先帝以為背叛了自己，便流放了江瑾賢，以為能借這件事讓心疼孩子，而后回來。但是皇后始終沒有能回來，父皇估計至死還在恨著，恨為什麼拋下他！封著住的宮，也不給謚號，至今我們都只稱為懿文太子的母后，就好像，只是一個兒子的附屬品而已。”

“你以為我父皇對就有多深嗎？不立后不過是自我罷了，父皇雖然沒有立后，但在后宮里找了許多和皇后有相似之的子。”

“當時宮里得寵的子，無一例外的，至有一，肖似先皇后。”

“就說比如我的母妃，就是在笑的時候酷似那江瑾賢的母親。我母妃是那皇后的替，就好像我是江瑾賢的替一樣！整個后宮，不過是我父皇，自我麻痹的地方而已！”

玉認真地看了項思羽一眼，確實和江瑾賢很像，是那種能看得出差別的相似。

有句話說得好，替替，講究的是擬態而非求真，估計楚貴姬當年寵冠六宮，憑借的就是這類先皇后的擬態。

但是現在這不是重點。

玉趕收回了打量項思羽的目。

項思羽恨先帝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的母妃不僅僅被自己所男人當做別人的替，臨死前還被陪葬了，讓他被迫失去母親。

因這這層緣故，項思羽也不想自己喜歡的人去住什麼先皇后住過的坤寧宮，干脆繼續封著。

甚至是他自己，作為先帝唯一的皇子，都有可能是被先帝親自趕出去，流浪在外的，江瑾賢的替。

他所獲得的寵，或許都曾是先帝該給江瑾賢的！

先帝對他的好，都只因為他是江瑾賢的替！

這讓他怎麼接！

“你不是替。”玉主攤開手，抱住了項思羽，試圖用自己的溫暖，去化項思羽這麼多年來，凍結在心里的冰，“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你是天寧國皇帝項思羽，而你的皇后，是我。”

“那些你得到的東西本就是你應得的，是因為你是項思羽這個人而獲得的。就像我剛剛跟你說的，東西是自己掙來的，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之前努力得來的。所以你，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項思羽這一次沒有笑，而是冷著聲音道：“先皇后，蕭鳶羽。”

玉抱著項思羽的手略略一僵。

項思羽，思羽……思羽……

玉在心底暗暗念叨著，心疼地將項思羽又抱了幾分。

項思羽突然將玉扯開，讓看著自己的眼睛：“既然我不是替，那麼江瑾賢和我之間，未來你只能選一個，皇權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玉平靜地道：“你已經問過我很多次了。我和他有殺父之仇，定然是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