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側廳都陷了寂靜。

唯有慕容燼，發現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拐角的阿照。見臉蒼白地扶著一旁的墻沿，急忙跑了過去，滿眼心疼地責備道:“不好好在樓上休息，你下來做什麼。”

阿照沒有回他，直直地向唐恨，道:“你隨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才仰頭看向慕容燼，靠在他懷里，語氣輕道:“有些話，是別人的私，其他人還是別聽了。你抱我上去，我沒力氣了。”

之所以靠在這里，并不是阿照想聽他們說什麼，實在是真的沒力氣了。

“你啊！”慕容燼無奈地嘆了聲，將打抱起，大步上了樓。

還站門口的唐雅見唐恨跟著去了，急忙大聲問道:“姐，我能跟著上去聽一耳朵不？”

“不能，你已經是裴唐氏了，唐家的事，你摻和。”阿照的聲音傳來，讓唐雅想跟上的步伐一頓，癟了癟，但還是聽話的沒再跟上去。

正拉著佛珠，口中無聲默念著佛經的裴元華見到，低念了句阿彌陀佛，對著說道:“唐雅施主若無事，不妨到門口去靜候片刻吧！”

“啊？”靜候什麼?

唐雅沒聽懂，但公爹讓做的事肯定有他的道理，便沒多問，招來個丫鬟扶著傅，自己則帶著疑去了門口。

“怎麼都走了？都還沒跟老夫掰扯出個對錯來，一個個的倒是溜得快，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只要與你裴家沾親帶故的，好的都能變討厭。”人家是屋及烏，樊驚鴻討厭裴元華，倒是了厭屋及屋了。

裴元華冷瞅了他一眼，不想搭理，提著佛珠也跟著出了側廳。

因傷行還有些緩慢的傅見狀，剛想進去坐會兒的心思立馬歇了，趕忙低聲讓丫鬟扶著自己離開。

只片刻的功夫，寬敞的廳中，就剩樊驚鴻一臉不爽地站在中央。

……

閣樓上。

慕容燼將阿照小心放到床上后，給旁邊的孩子掖了掖小被子，才示意站在樓道口的唐恨過來，自己則自覺地下了樓。

唐恨看了一眼他下去的背影，小步走到床邊，垂眼看著睡得香甜的小嬰兒上，眸低帶著微微好奇。

半響，他低聲問:“弟弟取名字了嗎？”

阿照輕輕搖頭:“沒有，他爹爹還在想。”

其實從得知阿照懷孕起，慕容燼就已經想了不下百個孩子的名字，想著從中選一個。可真當孩子生下來了，他卻始終覺得，那些名兒都不合心意。

雖不過一個名字，但也畢竟是孩子的終大事，還是得再琢磨琢磨。

不過孩子一般在滿月才真正定名，也還早，不著急。

“真是憾，你不是我的娘親。”看著的畫像那麼久，其實在唐恨心里，就是娘親的。可他不敢將這份奢說出來，只敢小心地問:“裴銀姑姑，我是像他一樣，是被人所期盼著出生的嗎？”

阿照一愣，如今當了母親，聽到這樣心酸的話，心底多多有些。

抬手，在他頭上輕輕了下，才笑著點頭肯定道:“是，你的親生母親很你，你父親也是，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你也是在他們的期盼中降生的。”

哪怕是有所目的，但至在那時，他的爹娘的的確確對他的出生，有所過期待的。

有些謊言，是放下過去，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再者，上一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沒必要讓下一代去承，去延續。有些事，也應該到此為止了。

“真好。”唐恨像尋常孩子一般，不太會，有些僵，卻還是咧沖笑了一下。

其實從那微微的愣怔，唐恨就知道，是在騙自己。可看著他的目，太過溫，溫到他明知是謊言，卻還是寧愿相信。

這是他一直的娘親，哪怕只是一瞬間的。

“裴銀姑姑，我能喊你一聲娘親嗎，就一聲?”

“不能。”

阿照拒絕得很干脆，哪怕這兩個字對眼前這個孩子來說，有些殘忍。

但這個逆境中長出來的孩子，不需要任何人廉價的同。

“唐恨，我不是你的娘親，也不會做你的娘親，但我可以用一個娘親的份告誡你，勿以惡小而為之，做一個清能有容，仁能善斷，明不傷察，直不過矯的人。日后長的路上，萬事對錯，除了要用眼睛去細觀，更要用心和理智去判斷。”

這些事，是阿照想教導自己孩子去做的事，可怕自己等不到那一日。

剛才，本想直接告訴唐恨，關于當年靜心小屋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可當剛想開口時，他那聲‘裴銀姑姑’出口，就已經讓不忍再說了。

所以把想留給自己孩子的話，溫地說給了他聽。

知道，這個孩子很聰明，哪怕他此刻聽不懂，將來有一天，他也會明白的。

對于的果斷拒絕，唐恨有些失，卻也覺得理所當然。他像一個小大人一樣，持著老，鄭重道:“裴銀姑姑，您的告誡，唐恨會永遠銘記在心。但能告訴我，我的親娘什麼名字嗎？”

娘親的面容，他心里已經有了，可他想再貪心一點，能有一個親娘的名字。

阿照輕他腦袋的作微僵，順勢輕輕收回了手，心底有些復雜，面上卻淺笑著說:“孟鳶。”

說完，不著痕跡地垂眸，目溫地看向自己的孩子，以此來掩飾孟鳶這個臨時編出的名字。

是的，阿照說謊了。

唐恨的母親，真實名字圓圓，曾是他父親唐宋的侍之一。

當年靜心小屋關閉時，圓圓因唐宋對阿照的特殊而產生嫉妒，一念之差，就藏了起來，等想后悔時已經來不及，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暗。

而那時，阿照的蠱毒第一次發作，況太過棘手，讓唐宋都險些有些控制不住。于是靜心小屋一關閉，他便一心撲在研制解藥上。

也因此，沒有發現靜心小屋里第三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