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進了盛涼境,他本來是想原路返回去的,但走著走著,天一黑,一個不小心,就給竄到林子里去了。
雖說進了林子,出來就好了,可偏偏盛涼群山環繞,一山連著一山,山山林,高玄弈又是個路癡。可想而知,他一進去就找不到出來的路了,最后在林子里風餐宿瞎溜達了好幾日,這才遇到的阿照兩人。
所以對于天啟大軍再次攻到盛涼鄆城下,他已經很是驚訝了,現在又知道了他們魏國的大軍,也進了盛涼境地,就更吃驚了。
但吃驚也只是片刻的事,驚訝過后,高玄弈立馬激得熱淚盈眶道:“寡人就說吧,我魏國攝政王寶刀未老,他這是知道寡人志在樂,并無鴻鵠大志,所以想趁著他那老胳膊老還全乎的時候,多給我大魏輿圖增個一畝三分地,方便寡人下次迷路的時候,還能迷在自家地盤上。”
這話他要敢當著沈行洲的面說,估計早就弄死他了。
因為阿照聽了這話,現在都想弄死他的了。
“高玄弈,我好奇的,沈行洲到底是怎麼同意,讓你當他的上門婿的?”
世人皆知,魏國攝政王把持朝政,并且霸道得不允許高玄弈廣納后妃,導致他的后宮,在如今的四國君王當中,屬于最干凈的存在。
然而,卻沒多人知道,閑置后宮之事,完全就是高玄弈自己干的。但他清楚這麼干的后果,也怕群臣迫他,就死皮賴臉地抱上了攝政王的大,最后還樂顛顛地跑去當了人家的上門婿。
一個皇帝,去給臣子家倒門,這事若傳出去,簡直就是天下之大稽。
所以此事,一度讓魏國一眾大臣們覺得丟人不已,怕自己的國家淪為笑柄,也怕損了魏國皇族的威嚴,當然了,更多的是懼怕于攝政王的手段,所以都齊心協力地瞞住了此事。
也好在沈行洲自知仇人不,為了保護兒,并沒有大張旗鼓地公開季早早的份,是也他國都不知道,魏國皇帝是沈行洲婿這件事。
而阿照之所以會知道,完全是因為季早早每年都會往盛涼長安寄些書信,雖然們曾經住的小院早已經沒有人了,但李賀閑來沒事的時候,還是會隔三差五出宮去給收一下來信的。
上次李賀來,順便也將那些書信帶去給了。
而那些書信里,還有一張季早早特意讓畫師,給和高玄弈畫的小像。所以白日里見到高玄弈時,他雖滿臉是泥,但還是能夠看出本來面目的。
至于慕容燼能認出,應該是他蓋彌彰躲起來的那塊朱羽令吧。
魏國以朱雀為尊,能佩戴朱羽玉令的,除了魏國帝后,就是親王。而高玄弈之所以好認,得多虧他們魏國當年的皇位之爭,死的死,殘的殘,四肢健全還不是個傻子的皇子,也就剩下他這麼一個了。
當然了,阿照并不知道,他還是被沈行洲趕鴨子上架,現從冷宮提出來丟上帝位的。
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講,高玄弈完全就是他們魏國那場皇位之爭的最大贏家。
話說回來,高玄弈聽了阿照的問話后,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沉默了好半響,才捂著那半青紫的臉,嬉皮笑臉道:“那自然是寡人的老丈人慧眼識珠,被我對他閨忠貞不渝的深所折服,求著寡人賣他個面子,寡人才屈尊勉強當的,不然你們以為寡人是那麼好說話的人麼。”
一聽這話,慕容燼不由面鄙夷,冷笑出聲道:“這話,你敢當著你老丈人的面說嗎?”
他老丈人那麼好的脾氣,他都不敢如此大言不慚,更何況是沈行洲那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煞神了。
“有何、有何不敢的,寡人是君,他是臣,自然是寡人賣他的面子。”高玄弈有些心虛,說話的底氣都有些不足。
在外人面前,過過癮還,但這話要是讓攝政王知道了,還不得腦袋都給他擰下來才怪。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虛,慕容燼眼底的鄙夷更加明顯了。
以后若是有機會,他鐵定好好請沈行洲喝杯茶,把他婿今日這份豪言壯語,都說給他聽聽。
好吧,高玄弈還不知道,自己離被老丈人揍的日子更加不遠了。
幾人說話間,已經繞到了天啟大軍左側,遠遠地就已經看到了魏國大軍在盛涼鄆城外的駐扎地。不過與天啟準備攻城的架勢,魏軍倒是沒什麼作,甚至還升起了炊煙,看樣子是要做晚飯吃了。
“看來咱們是趕上飯點了。”
“那還等什麼啊,走了走了。”終于見到魏國大軍了,高玄弈卻沒多激,反而是忙著去撓被蚊蟲叮咬的大包。
而阿照看到他被咬的那一臉大包,后知后覺地問:“咱們沒給他點兒驅蚊草嗎?”
慕容燼也斜眸冷撇了眼,眼底有些幸災樂禍,面上卻一本正經地說道:“他沒要。”
什麼沒要?
聞言,高玄弈怒了。
明明就是你們沒告訴寡人有驅蚊草,害寡人喂了那麼久的蚊子不說,現在還好意思說風涼話,簡直過分到了極點!
因他倆的這話,沖到前頭的高玄弈一臉憤怒地僵了原地,想發個脾氣,又怕人家弄死他。想了想,看著遠軍營的火,怒氣沖沖地就對著跑。
看他不找人來弄死他倆。
“天這麼暗,就這麼讓他過去,會不會被他們魏國大軍箭刺猬啊?”見他跑了,阿照微微有些擔心地問道。
慕容燼左右看了眼漆黑的叢林,和上空星星點點的夜,點頭回道:“八會吧!”
“那要不要住他?”
“不用,他塊頭大,正好給我們擋箭。”
聞言,阿照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同意地點著頭沒再問什麼,但已經走得遠的高玄弈卻赫然停住了腳步。
給他們擋箭?
這他娘的說的是人話嗎?
沒辦法,高玄弈從小在冷宮長大,不但最會察言觀看人臉,還養得一雙千里耳,哪怕站得遠,他們的對話還是被他聽得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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