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錦回這一趟中州,來回也就七八天,簡易房這一片已經都收拾干凈了,連簡易房都拖走了,渾不見那副人挨人,人人的樣子。
霍凌絕他們也換了地方,搬到了震中附近,安置下來之后,沈晝錦過太醫來問了問。
可能是因為那兒去的就是個院判,霍凌絕這兒也不能用小太醫敷衍,所以來的是右院判趙培。
趙培的面相略有些嚴肅,不像馮明全這麼笑容可掬,談吐也嚴謹,據說他擅長的是大方脈,其實就是給人治病,如果換到現代,大概相當于人科。
但太醫院的人,大多是多面手,雖然更擅長大方脈,但其它的也都涉獵,而且帶來的人中,也有擅長小方脈,風科的。
小方脈就是小兒病,至于風科,用中醫來說,就是“風邪”致病,大的說,中風就屬于風邪,可其實在中醫來看,著涼發熱什麼的,也做偶風邪。
趙培說最近幾日,他們也時常在鄉間走,給人治治病,但目前并沒有發現什麼集中病例。
沈晝錦就點了點頭。
用過飯,就上霍凌絕,禇連城他們,準備出去轉轉。
倒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很多東西,太醫轉述,不如自己親眼看看,就算當時沒看出什麼來,轉一圈之后,再卜算也更容易有結果。
趙培便上前道:“王爺,我等與王爺一起可?”
沈晝錦對他這個態度很滿意,點了點頭:“可以。”
于是一行人就出來了。
倒塌的房屋比較集中,都是相鄰的幾個村,這會兒也正在重建,旁邊擺著一些簡易房,村里百姓暫時住在這兒。
簡易房都是縱寬各三米的小屋子,用稻草墊子扎起來,外頭覆上薄薄的一層水泥,很輕,里頭沒人的時候,用馬車拉來拉去也很輕松,雖然用不久,但應急還是很方便的。
而且聽說這水泥都是糯米粥和的,粘連很高,反正目前看起來還沒有掉皮的。
他們就過去看了看,
一見沈晝錦來了,大家就一呼啦的出來磕頭。
沈晝錦看一個不算大的孩子,著急忙慌的搶著過來磕頭,就跟這是什麼好事兒一樣,不由得一樂,就把他拉了起來。
這一拉,就發現不對了,于是蹲下,仔細看著這孩子的手指。
霍凌絕問:“錦兒?”
沈晝錦已經確定了,回頭道:“趙大人。”
趙培連忙小跑著過來,蹲下看了看,就見這孩子的小手,指兩邊,都是星星點點的小疙瘩。
沈晝錦小心的托起孩子小臉看了看,就見他臉上也有。
趙培把擅長小方脈的那個太醫了過來,那太醫一看,也有些吃驚,連忙道:“別怕。”
一邊從同伴手里借了金針,小心的找了找,從指里輕輕挑出一條極小的疥蟲。
這是疥瘡獨有的。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這孩子的父母也趕跑過來,眼的看著,卻不敢說話。
只有這個約兩歲大的孩子懵懵懂懂,還眨著眼朝笑,傻乎乎,可可的。
沈晝錦也安的朝他一笑,一邊擺手讓霍凌絕那些人退后些,道:“大家不用擔心,只是一點小疹子,不是什麼大病,你們有沒有手上或者上長這種針尖大的小疹子的?晚上的格外厲害些?若有,就站到這邊來,若沒有,就站到另一邊。”
這種疥瘡,是由疥螨寄生引起的皮病,一般這種集住著的就容易發這種病,一個得了,就會互相傳染,直接或者間接,比如接病人的服,都有可能傳染。
他們這些人住簡易房,都是很多人著當大通鋪睡,得這種病并不奇怪。
這也不算難治,只是若一直不治,時間長了,抓破了,就會出現一些繼發變化,到那時候才麻煩。
這種病若在現代,有專門的藥膏,但如今,沈晝錦用藥,都是用這兒有的藥,或者暫時沒有但能造出來的藥,方便推廣。
所以沈晝錦直接道:“小絕,趙大人,這兒給你們了,都查一遍,我回去給你們配藥膏。”
趙培自覺得失職,連聲應了,霍凌絕看了一眼,沈晝錦搖了搖頭表示不嚴重,一邊朝禇連城一招手,他們就回去了。
召集的民間大夫還沒散,沈晝錦挑出十來個能干活的,給霍凌絕那邊派了過去,留下的小學徒們,就直接拿出藥來,大家一齊下手熬藥膏。
等大家上了手,沈晝錦又回來了。
畢竟這種皮病,把脈是真把不出來,都得檢查皮,所以太醫們檢查子,怎麼也是有些不方便的。
幸好如今都是初起,不管大人小孩都不嚴重,所以這邊檢查著,又迅速對簡易房進行消毒,等到藥膏送過來,就給這些人全涂抹,有皮疹的地方還要像藥酒一樣,反復的。
霍凌絕人抬了一些大鍋過來,煮了皂角水,把換下來的服薄被,全都煮洗過,這時候煮洗一遍,等到好了之后,再把換下來的再煮洗一遍。
涂藥什麼的,大家互相涂就可以,因為脖子以下全都要涂,天還不冷,大家都在簡易房里,的溜溜的涂,不時能聽到他們互相說笑,連子的屋子里,也能聽到小聲害的說笑聲。
太子在旁邊走來走去,一邊跟邊人笑道:“這可是地之后,瘟疫初起之時啊!”
太子影衛懵然:“……??”
倒是顧微霜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在旁笑道:“確實,我曾不止一回見過瘟疫,俱都人心惶惶,人人臉上都是絕之,哪見過如許輕松的場景,竟還互相說笑,連病人自己都覺得有趣,并不擔憂,這實在太難得。”
太子頓時覺得遇到了知音:“確實如此!微霜,你與我說說你之前見過的。”
顧微霜上前一步,就開始與太子說話。
太醫和沈晝錦一口氣就忙了好幾天。
因為鄉下人,嫁了人的和沒嫁人的,區別非常明顯,再說一般不用了服查,所以嫁了人的婦人,尤其是生了孩子的,并不介意讓太醫檢查。
但是沈晝錦一來,大家都想讓神仙王爺手手,所有人都聚到了這邊,哪怕江南巡調了醫過來,大家仍舊滿臉期盼的在這兒排隊。
所以到最后,哪怕是沈晝錦也累的不輕,主要是還有神仙包袱,隨時隨時要彩照人,把脈不累,維持形象還是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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