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這是像老祖宗表孝心的時候，求都求不來的事。”

馬氏達所愿，心里高興。就著壽辰所需的事幾人又討論了幾句，看天也不早，馬氏笑著告辭了。

蘇大老夫人留飯，馬氏笑著推辭。

“老祖宗是知道的，我那里還有一大堆事兒，樣樣都要我親自過目，以后再帶著小輩們過來給老祖宗請安！”

馬氏剛離了壽安堂不久，府里就傳遍了蘇大老夫人要過六十大壽的事兒，同時流傳的還有一則關于華好的消息，不過流言只在最底下的下人們悄悄流傳，此時的華好卻是一無所知的。

華好回到東廂房，曼就把心悠過來的事對說了，還抱來了心悠送過來的匣子。

“奴婢也不知是什麼，說是自從姑娘來了后，表公子特意去翡翠閣定制的。看寶貝的樣子，應該不是凡品，姑娘還是看看吧！”

華好微蹙眉尖著面前的楠木雕花匣子，并沒有作。一旁的碧卻噗嗤冷笑出聲。

“心悠？上次來了個子衿姑娘，這次又換了心悠姑娘。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這表爺真不愧為江寧府第一才子的名頭，連邊丫鬟的名字都取得如此詩畫意。”

華好瞪了一眼，眼里卻沒多惱意。

“四姐那里有嗎？還是只送了我這里來。”華好問曼。

曼一愣，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贖罪，奴婢倒是沒注意這個問題，要不奴婢去打聽打聽？”

華好并沒有要責怪的意思，頷首道：“你去吧，注意一些。”又吩咐碧，“先收起來吧！”

兩丫鬟都笑著退下去了。

華好懶懶的靠坐在窗前的人榻上，把開了一半的窗欞稱得更開一些。

現已經是四月下旬，春天的尾只留下了一個影子，漸漸西沉的太紅彤彤的掛在天邊，把潔白無瑕的云彩染一朵朵絢麗多姿的火燒云。

一陣涼風吹過，敲響了珠簾，屋外竹葉沙沙聲合著屋叮叮當當的珠簾聲，長長短短，突遠突近，起起伏伏，合奏一曲春末的樂章。

華好理了理被風拂過飄起的長發，隨手拈起榻頭的詩經翻了起來。

“姑娘，用晚膳了！”不知多久，碧瑤掀起珠簾，手中端著一個酸枝木描金托盤走了進來。

華好一下子驚醒，原來手中捧著書，不知不覺靠在榻上睡著了。

“什麼生辰了？”華好了有些惺忪的眼睛，低聲問道。

“酉時中，姑娘困了？吃點東西再睡吧！”碧瑤笑著把扶坐起來，又蹲下給套上錦緞綠面繡蝶花繡鞋。

華好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掩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淡淡嗯了一聲。

等華好用完晚膳帶著碧瑤到院中散步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三刻了。

晚風徐徐吹來，把大地最后一暑氣都吹散了去。一彎半月迫不及待的高高掛起，天空卻將黑未黑，還有一亮不肯離去，朦朦朧朧。

荷塘里蛙鳴此起彼伏，草叢里的蟈蟈也不甘寂寞，扯著嗓子應和幾聲。不知什麼東西掠過，驚起繁茂枝叢間的鳥兒撲棱棱飛去幾只。

“表哥的傷如今如何了？”華好問。

“應該是好多了，自從姑娘停藥以后，表公子那里的藥也不好再送了。”碧瑤扶著的手，主仆倆相攜慢慢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

華好微微蹙了蹙眉尖，但也沒說什麼。這里不用喝藥了，也不能再開火給顧長歸熬藥，那樣且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事有緣故的嗎？

“我們去看看吧！”華好抬頭看了看天空，心里突然涌出這樣的念頭，也如是說了。

“姑娘？”碧瑤吃驚的著。

“走吧！”華好調皮的齒一笑，松開了碧瑤的手，提起擺，腳步輕快的往外走去。

碧瑤抿了抿，無奈的跟了上去。

顧長歸他們住的客院與紫竹山苑相隔一道墻，要是按正規的路段走，要繞過二門到前院。不過還有一條近道，就是紫竹山苑后墻向往開了一道小角門，直通外院，每次碧送藥也是走得這條，不然碧送了這麼久的藥，通過層層關卡，不被人發現才怪。

華好雖然知道有這麼一條道，但沒走過，不過碧瑤是知道的。這時外面基本沒什麼人走，兩人也不怎麼擔心遇到什麼不該遇到的人，一路很輕松的過了角門，盞茶功夫就到了顧長歸所居住的客院。

顧長歸這里的下人更，唯一的老仆婦都已經回去了。華好主仆在外面看了看，沒看到半個人影，只得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可剛踏進院里，兩個姑娘嚇得轉過去，還是保有一點理智沒有尖出聲，不過也是得捂著眼睛不敢瞧。

赤著胳膊只著一條外的顧長歸也愣愣的回不了神，幻化鷹爪的雙手朝前展，似乎要取人命般凌厲。大滴大滴的汗珠從刀鞘般的眉峰過，趟過高高的鼻梁，抿一條線的薄，寬闊堅毅的下，滴落在

一起一伏鼓鼓的膛，濺起細細的小水花，人。

“公子，先穿上服吧！”顧白也不知該說什麼了，把一件青長袍遞給他。

顧長歸閉了閉眼，眨去眼底的異，收回手臂，快速的把袍穿上。

“五姑娘，外面夜寒重，請屋里坐吧！”顧白又來招呼低頭掩面僵直著的華好主仆。

華好了拳頭，下心底的意，強裝著若無其事的轉過來，看到顧長歸已經穿好了服，心里松了口氣。

“我來看看表哥是否好了，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無礙的了。”華好強裝鎮定的開口道，臉的熱意卻出賣了的淡定，不過天黑無人見到。

“已經好多了，多謝表妹，請！”顧長歸面上恢復了淡然，側要往屋里去。

“啊？不用，不用了。”華好忙擺手，有些語無倫次的道：“我來是不放心，怕沒有再送藥過來，表哥的傷口一時難以恢復，不過現在看來應該已經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天不早，我，我也該回去了。”華好說完，也不等顧長歸開口，拉著碧瑤的手轉就走，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即使顧長歸平時冷靜自持，此時看著來去匆匆的姑娘，也有些回不過神，眼睜睜的看著那道看起來模糊他卻覺得很是鮮明的影消失在眼前。

“公子？”顧白看著自從五姑娘離去后直愣愣盯著前方黑幕半晌沒有變過姿勢的顧長歸，輕輕喚了一聲。

顧長歸回過神，抬頭看了眼空曠的夜空，竟覺得那道彎彎如鐮刀的月牙兒也分外明亮好看。

“夜是深了，回去歇息吧！”說吧轉外室走去。

顧白看著主子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已經看不到什麼的院外，心里又嘆了口氣。顧白覺得，他年紀不大，不過這半年來他嘆氣的次數邊多了。

臉，這可不行，他可不想未老先衰，他還沒娶媳婦兒，還沒嘗過人的滋味呢！

同樣沒嘗過人滋味的顧長歸今晚做了個綺麗的夢，夢里那個冰玉骨的小姑娘被他在下，可并沒有惱，那雙波瀲滟的勾魂桃花眼含帶怯的著他，嘟嘟的紅微嘟，雙頰泛起桃花紅，這是顧長歸從來沒見過的風景，純真又魅。

他也如同白天那樣著上，汗水大滴大滴的從他麥的臉頰滴落，滴到白皙潤的上。黑與白、剛強與弱的鮮明對比，視覺的沖突，讓他眼里心里燃燒著熊熊烈火，他堅又疼痛難當，卻找不到泄火的口，真當他急路無門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響，一個激靈靈醒了過來，睜眼看去，原來是風把支持窗欞的木吹倒了，窗扇還輕輕擺晃著，宣示它的無辜。

顧長歸惱怒的瞪著那一搖一晃的窗扇，心里是又憤又興，夢里的那把火還殘留在心里，似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他閉上眼睛，手指扶了上去，腦海里回放著夢中的景象，手指越越快，最后一聲悶哼，從地獄到天堂，又從天堂回到地面來轉一個回合。

他心里有些煩躁，起找了條干凈的重新換了，雙手環抱支著頭直愣愣的著屋頂，久久無法睡。

今晚沒睡好的不止顧長歸一個，華好也沒睡踏實，一晚上做了些怪陸離的夢，一會是小時候跟著哥哥姐姐到跑，一會兒是那次元宵節差點被行人撞到的驚險，又夢到了在外祖家摟著外祖母撒討糖吃，最后夢到被人推下水，一個人在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掙扎，很害怕，想呼救，可剛張，河水爭先恐后的往里肺里專，嗆得難得想哭，正當無助快要奔潰的時候，一只大手抓住了，把救出了水面，驚喜不已，睜開去，卻落了一雙如寒潭幽泉的深眸里，那雙眸子似有魔力，牢牢的吸住，一點點把漸漸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