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才一日未見，這位昨日看著還十分俊年輕的國君，如今一頭墨發已經花白，眼尾也多了些許細紋。

步履蹣跚間，連走路，都是侍從扶著的。

玄月國君在殿門止住了腳步，抬眼看了看殿的眾人，目尤其在龍面上停留了許久……

他的眼神又驚又懼又喜，最終則是重新化為了平靜。

而玄月葵見到他這模樣時，甚至都忘了起行禮，愣了半響。

還是玄月希先起來上前行禮：“父王。”

玄月國君朝著這一向被自己放養的大兒子點了點頭，之后才讓侍從扶著自己走到了最上方的主位坐下。

而此時，玄月葵才如夢初醒，急急起，滿眼擔憂道：“父王，你這是……因為源靈陣？”

在昨日之前，源靈陣從未使用。

都說開啟的代價極大，可如今見了玄月國君這轉瞬蒼老的模樣，玄月葵才明白這代價的沉重。

相比兒子，作為父親的玄月國君反而是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他靠著背椅，見他平安歸來，并不覺得這代價有多大。

“無妨，你回來便好。”

之后，玄月國君并沒有多說什麼關于源靈陣的話，而是將目再次落向了那還在扣著桌的龍。

他有地出了些許笑容，語調堪稱謙卑：

“龍大人蒞臨上寒，實乃上寒之榮幸。”

他這般語氣和話一出，殿中的人都驚呆了。

即便是玄月葵，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位父王，非但沒有對龍有所疑問，反而是一副……比他更接的模樣。

要知道自己的這位父王，年時，可是經歷了如地獄一般的儲君之爭。

他親自將二十多位敗下陣的兄弟……獻祭給了妖蛟，是上寒歷史上著名的冷國君。

不說兄弟，連自己的數位皇子，除去他和玄月希之外，也統統都獻祭了。

而玄月希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也是因為要打算留給他這個新儲，提純脈天賦的。

在這位父王的眼中，只要是為了上寒……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舍棄的。

這樣的人，此時竟也會說這樣的話嗎？

唯一面沒有變化，也沒有覺得有任何問題的，只有殿里唯一的一個非人類龍了。

停住了手上的作，回對了這位玄月儲君的目，仔細地瞅了瞅他，才開口道：

“你等本就是侍龍一族，也不需要覺得榮幸。”

龍這話，并不是看輕玄月皇室。

不管在別的人類眼中，侍龍一族究竟如何。

反正在神龍一族的眼中，選擇侍奉神龍，日積月累形一族的人族，完全是人類里脈天賦都優良的存在。

所以龍這話，是覺得這玄月國君知趣，算是個聰明的人族。

可是在旁人眼中，這個龍簡直是大言不慚，狂妄至極。

尤其是玄月國君邊的侍從心腹，聞言立馬就要反駁，還是玄月國君及時的抬手制止了他。

而后還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后者才心驚膽戰的退下。

但那目，在看向龍時，又重新化作了謙卑：“先祖留有預言，說神龍一族終將會再次出現。”

“可沒想到，朕竟會真的……得見神龍再一次現世。”

說這些時，玄月國君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玄月皇族的確就是上古侍龍一族的民。

當初，強大的神龍一族一夕隕滅，一龍不剩。

唯有侍龍一族的族人，活了寥寥幾個。

他們遵從著神龍族長的吩咐，留守在這片冰川之上，也就是如今的上寒國境，等待著神龍再一次出現。

只是數千年過去，最開始的族人從翹首期盼，到后代的懵懵懂懂……再后來，便只是當作了一個傳說。

或許是出自于脈，上寒國人總是對神龍有許多的遐想。

直到……妖蛟出現。

先祖不得不依靠妖蛟的力量，繼續保護這片冰川。

那之后，神龍傳說才淡了下去。

但每一代的玄月國君都會繼承來自上代國君的命令，繼續等待神龍。

而這龍，便是再次現世的神龍一族。

到了玄月國君這里，其實對于侍奉神龍已經沒有什麼想法。

但是……如果是神龍的話，那麼一定可以保住上寒國的。

出于這個心思，他才拖著病親自前來。

玄月國君撐著起，面朝著龍鄭重其事道：“龍大人。”

“玄月自古便是侍龍一族，如今大人既然已經現世，那麼按照當初神龍一族和侍龍一族的契約，你依然可以隨意挑選龍侍。”

“當然，朕希，你可以選擇朕的大皇子玄月希，作為龍侍。”

玄月國君說這話時，已是用目暗示玄月希上前。

畢竟如今玄月皇室只剩下了兩個皇子，二子玄月葵是太子，他自然希對方不要被契約。

那麼只能是玄月希了。

但是這一次，他也不是把這大兒子推火坑，左右他也無法繼承王位，為龍侍絕對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龍侍可以使用部分的神龍力量，甚至連壽命都能更長久……

可惜，玄月國君不知道，玄月葵已經和龍簽訂了契約。

而今玄月葵一看這事越發離譜，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更沒有想到，龍先前說的侍龍一族居然真的存在，還就是玄月皇族……

他不等玄月希有所作，便先起打斷了玄月國君的意思，在后者的目之下，揚聲道：“父王，不必讓龍再選了。”

“已選了兒臣。”

這一次，繃不住的是玄月國君了，雖說早就有所猜測，但是這依然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結果……

到底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國君，玄月國君最終還是保持了面上的神態。

他沒有回答玄月葵的話，而是問龍：“大人，若你想要更改，也可以。”

“朕知道，龍侍是可以解除的。”

能契約，自然能解除更改……

只不過，龍很滿意玄月葵的烤魚手藝，并不打算更改。

而且這另外一個，不和現在這個長得一樣嗎？

天賦……也不如現在的龍侍，的龍侍，自然是要最優秀的。

龍侍說得沒錯，他的確是最優秀的。

所以龍果斷的搖了搖頭：“不必，本龍就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