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昔日戰友被嚴刑供，關鍵那家伙還毫無悔改之心，要麼死不開口，開口說的便是人心窩子的話……

那種心，可想而之。

云衍眉眼低垂，拒絕與韓玥有視線上的流……起碼，韓玥是這樣認為的。

許是被氣狠了。

韓玥這麼想時，心中莫名涌上一可笑的保護，又看云衍一眼，故意咳一聲。

那意思是，看著，看我怎麼收拾他！

徑直走到周明面前，隨手拉過椅子坐下，翹著一條，形象頗有點吊兒郎當，道:“周明。”

本是耷拉著腦袋的周明，極慢地抬起頭來，用力‘呸’了一聲:“幾時，仵作也能問案了？”

韓玥笑了下:“我可不是一般的仵作，我是天下罪犯的克星。”

“哈哈哈……真夠狂妄！”周明大笑，角有流出，沾在他又臟又厚的胡須上，看著很惡心。

韓玥面不改:“不信？那咱們來試試，我問，你可以選擇答或不答，十個問題后，我講個彩的故事給你聽。”

周明不說話，泛著氣的雙眼警惕又不屑地盯著。

“其實，你已經后悔了。”韓玥說。

不是疑問，是肯定。

周明冷笑。

“你原本有機會做個好人。”韓玥接著說:“方才刑時，你一直在回憶自己的過去，原本有機會做個好人，是你思考的結果。”

周明眼球微震，拉低視線，嗤笑了一聲。

“可惜，這條路一開始就不是你所選，所以你只能繼續將壞人這個份扮演下去。自欺欺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自我療愈的方式。”

周明仰高頭，看向頭頂上方黑漆漆的房梁。

韓玥搖著頭，慨:“你大錯特錯，你以為自己咽下一切苦果，就能換來結束？”

語氣加重:“不！你很清楚，這只是開始！”

周明閉上眼睛。

“又開始自我催眠，試圖靠回憶戰友們的慘死畫面刺激自己？”韓玥嘲諷一笑:“真正負連將軍的人是你！你居然還有臉拿他當擋箭牌！”

周明被吊高的雙手攢拳，再睜眼時，那眼底已是病態般的兇戾。

韓玥偏不害怕，反而放下，子微微前傾，目筆直。

“是你自己說的啊！連將軍要你們活下去，他說只要有一個人活著，西北軍就在，就不算戰敗！”

“別說了！我不許你提連將軍！”周明終于憤恨出聲。

韓玥猛地站起來，明明要比對方矮出一大截，氣場卻半分不輸，指著周明鼻子。

“沒資格的人是你！是你丟了西北軍的臉！你活著，卻活了別人的傀儡！你讓連將軍輸得一敗涂地！你了他最恨痛的那種人！周明，你問問自己！你死后，有何面去見連將軍？！”

后，‘咔嚓’一聲，像是什麼被人碎了。

韓玥半分不，仍盯死周明，直到對方眼底一片灰敗，方才收斂了幾分，后退一步，負手而立。

“現在，該我講故事給你聽了。”

周明怔怔看著。

后，劉大壯弱弱的聲音傳來:“有，有十個問題了嗎？可我聽著，好像什麼也沒問呀！”

韓玥:“貓有九條命，人只有一條，人，只要死過一次后，即便活著，靈魂也會殘缺不全。被人從狼里救下時，不止是靈魂，他的也殘缺了。

他滿腔仇恨，卻不知道該從何做起。他當然也想過要回軍營，可待養好傷可以行時，大軍早已返回。且大獲全勝，連帶著，將他所有的仇恨也驅趕去了他更加夠不到的地方。

他，隨那場慘烈的戰敗，被忘在大漠荒煙。

憑著對家人的念想，他歷經千難萬險，可等待他的是家破人亡。他再次被忘在人世間，煢煢孑立，沒有方向，沒有明天。”

周明眼里瞬間涌上混濁的淚水，將眼底的灰敗與病態徹底淹沒。

韓玥話鋒急速逆轉，“這時，救你的人再次出現，他同你，理解你，懂你所有的痛苦。在他的指引下，你潛襄城。起初的目的是出于對晉王的信任，因為，晉王是連將軍最信任的人。

可惜，在你還沒想好要不要找上門去時，議和的消息傳開。你和無數普通老百姓一樣，憤怒不解。這時，那個人又出現，給你一番開導……然后，就有了慘案的開始。”

看著他的眼睛，“周明，這個故事你還滿意嗎？”

周明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你可有從中聽出問題所在？”

周明表怔愣，還是搖頭。

韓玥嘆聲:“其一，三番五次救你幫你的人是何份？你竟沒想過，是一個往來的過程，接意味著付出。你竟從未認真想過，對方想要的是什麼？”

周明恍然，許是火的原因，讓他那本就蠟黃的臉皮，此刻更加明顯，看著很是詭異，仿佛就快要腐爛的死尸。

韓玥接著說:“其二，你一定沒有認真去調查過，你的家人因何而死？究竟是死在戰中，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周明狠狠一抖，眼中著震驚。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并無實際證據。”韓玥說。

但的直覺，向來準的可怕。

韓玥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更不可能相信，你其實就是別人手里的一把刀而已。”

再嘆:“或許你猜到了，但你選擇了堅持，因為你承擔不起這個錯誤，所以你愿一錯到底。”

周明再次閉上眼睛，整個人像是瞬間被干了力氣，如干枯的樹枝般，就那麼掛著，一不。

韓玥道:“周明。”

周明像是連呼吸也沒有了。

韓玥聲音加重，道:“周明！”

周明靜了一會兒，有聲極重的嘆息。

“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韓玥輕聲說:“他們要的是襄州大，天下大，你可以說這不關你的事，但連將軍……連將軍絕不希看到。”

死一般的沉寂后，周明終于慢慢抬起頭來，“我不知道，我醒來時，人已經在關，我只知道他是個游醫。能在關外撿到我，據說是為尋某種特殊藥材。”

韓玥:“以你的分析，他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