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無咬牙切齒，“在本王死之前，一定先殺了晉王！沒了晉王，孰國就是一把黃沙，任它在誰手里也不住！”

“那隨便你吧！”韓玥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遇到你這種沒腦子的瘋子，算我倒霉！”

嘆一口氣:“此事畢竟因我而起，搞這樣，我也無再面對，就先以死謝罪吧！人死如燈滅，如煙一輕……我不玩了！”

刀刃又近，紅染了雪。

“慢！”渠無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竟噎得直咳嗽。

這該死的人！

韓玥厲聲大罵:“我命賤如螻蟻，你敢拿一生榮寵和我賭嗎？敢拿整個北狄和我賭嗎？是誰給你的臉？讓你敢如此猖獗狂妄！”

“一個連南戎都惹不起的人，也就配在草原上裝裝狼崽子！”

“你！”渠無氣到臉發青，卻是反駁不出一個字來。

賭的不是的命，而是他的王位，他已擁有的一切。

最可恨的是，其實什麼都不用賭……

僅僅是的命，也足已讓他害怕。

他不想死，就算此刻恨骨，也不想就此死去。

更何況，說的也不無道理。

剛和南戎一戰，兩敗俱傷，南戎就算有那野心，此時怕也是有心無力，不敢涉險。

“我數到三！你放了他們，否則你便什麼機會也沒有了。”

韓玥從頭到尾，誰也不看，只看渠無，仿佛利刃，一直著他心深。

“一！”

“本王要襄州！”

“還在異想天開！當真是蠢的不可饒恕！”韓玥怒罵后，直接:“三！”

所有人的心均是一。

“放人！”

渠無臉黑如鍋底，竟連試探片刻的膽量都沒有。

“放人，本王認栽！你走！”

他并不擔心西北軍會趁人之危，孰帝在此，孰國部不知有多人蠢蠢。

舍不下，賭不起的何止他一人。

韓玥仍是拿刀抵著嚨，居高臨下看著渠無，“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你不殺之恩。此事真怨不得別人，要怨只怨你話太多！”

渠無臉鐵青，眸中寒仄，“總有一天，你會后悔今日所作出的所有選擇。”

“我等著。”韓玥勾，匕首一扔，“送你幾句離別箴言吧。”

“何為強？何為弱？何為王道？何為霸道？為君者，是仁德重要，還是稱霸重要，渠無，這才是你真正要去思考的問題。你以為今日爭回一口氣，就是強者？你以為刺痛別人的心，就是霸道？”

“錯！只有心懦弱的人，才會如此在意一時的得失。”

渠無怔然，啞口無言。

“你的目能看到多遠，你的心就有多大，若只是鼠目寸，北狄遲早毀在你手里！你的敵人從來都不是孰國，更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

鐵鐐解開，云衍與韓玥并肩，卻不著急，十分耐心地等著。

韓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拎著韓玥脖子就走，“你又不是他娘，訓那麼多話做甚！”

韓玥:“……”

好好的氣場全讓他給破壞了！回去還得打一架！

云衍一笑，看都沒看渠無一眼，信首闊步跟在后面。

西孰大軍，浩而去。

沙塵飛揚，迷了人眼。

渠無立在原地，長久地著人遠去的方向。

不曾回頭。

對他無半分虧欠與不舍。

怎會不舍？

從話語可窺見幾分，亦當他還是個頭小子，不更事，稚魯莽……

竟像長者一般，高高在上，對他諄諄教導。

渠無冷笑，黃沙眼，眼眶痛。

生平頭一次覺得委屈，漫天的委屈，還有不甘。

良久，霍達走來，低語:“殿下，回營吧。”

見他不，霍達嘆氣:“老狄王來了。”

渠無一怔，“什麼？”

霍達無奈道:“許是營中老將怕真鬧出事來，派人通風報信去了。王震怒，殿下做好心理準備。”

渠無那還有什麼心思憂傷，此刻，心頭方才涌上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憤怒與后悔。

再說韓玥。

回程途中，仍與云衍共乘一馬。

念及這一天心疲憊，云衍已經行的很慢很慢，然而回到營地時，韓玥仍覺得自己又半條命沒了。

腹部，部均磨破了皮，衫輕，也覺痛得刺骨。

然而，軍營里都是男人，總不可能在此療傷吧，只得忍著。

再者，如所料，歐槿確實趁機清理了軍中容易暴的部分人員。

共計五人，其中，有兩人是云衍舊部。

死因皆是服毒，奪命丹。

韓玥實在是撐不住，加之沒必要再親自剖驗，便只是手腕而過，用人掃描儀出了結果。

五人均是自盡，上無旁的可疑指紋。

趁著云衍和軍中大將開會的功夫，韓玥尋了個空營帳，打算稍作休息。

這一睡，便睡沉了些。

朦朧間，還做了一個夢。

夢里，似乎又回到了在現代時的最后那個案發現場。

炸藥炸，看見自己的魂魄飛升在半空中。

一人拉著的手，仰頭去，見那人一襲白，宛若仙人……

歐槿？

想起他的種種行為，韓玥怒從心中起，就那麼半吊著抓他手，用力一撐，夠到他手背，想也不想狠狠咬下。

“還不松口？”

那人一低頭，怎麼是云衍？

韓玥驚醒，一雙眸子似驚的貓兒，蒙蒙地著他，“王，王爺。”

還抓住他的手，那寬厚的手背上，牙印很深。

“王爺對不起……”

云衍揪著眉頭，突然手去解領。

韓玥腦子一懵，什麼況？

云衍手腕似鐵一般，這次用盡全力，竟也半分撼不得。可一雙眸子驚怒加，滿含抗拒，眉眼間盡顯凌人之勢。

云衍眉頭揪得更高，語聲也跟著沉了幾分:“不解開，怎麼上藥？”

韓玥腦子發沉，抬手了幾下眉心，道:“我自己來。”

“你能看得到？”云衍似乎不滿，辦案的時候，不就拉開領拿自個兒當示范，這會兒倒知道矜持害了？

韓玥莫名領會，弱弱道:“卑職是兒，辦差時另當別論，旁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些的，畢竟兒家的名聲比命還重要呢。”

“本王負責便是。”云衍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