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覺得不可思議，“你不會真以為我能震朝綱吧？”

“你當然能。”歐槿很肯定，“你已經震了，難道不是嗎？”

韓玥盡可能地保持著鎮定，“然后呢？你打算如何利用我？”

‘利用’二字，逗笑了歐槿。

那笑聲輕，像風一樣縈繞在韓玥耳邊，令骨悚然，近乎惱怒般直奔主題:“歐槿！為什麼要引我們去盛京？你和寧相不是同盟嗎？你知道此行去盛京，我一定會查他！”

歐槿目含笑，“我記得我曾告訴過你，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同盟，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韓玥順著他的話問:“這麼說，你和寧相之間的同盟之約到頭了？或者說，他對你已沒有價值可取？”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你不如試試跳出自己的份和立場來分析。”

不得不說，歐槿是個把控話的高手，韓玥很不想順著他的思路走，但又忍不住去分析。

第一次見面時，歐槿就已表態，他的最終目標是皇位，是孰國天下。

他引他們去盛京查寧相，態度也很明確，到該踢掉寧相的時候了。

沒有永遠的同盟，沒有永遠的敵人，他從不傷害，甚至在中毒快死了時，救命的興許真是他……

韓玥眸瞳驟然一亮，“你想收買我為你所用？”

“不。”歐槿糾正:“是同盟合作。”

韓玥冷笑:“你應該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吧？我是執法者，你是嫌疑人，我們之間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我親手抓你伏法。”

歐槿直視的眼睛，“如果你所執的‘法’是錯誤的呢？事實上，你所做的一切，你的理想抱負不正是要糾正完善它嗎？”

韓玥平靜道:“律法存在的意義，是最大程度的維護社會秩序，是為保護大多數弱者，是一切邪惡的底線，只要這些意義還在，它就絕不是錯誤。律法的瑕疵在所難免，每一次的完善恰恰說明了社會在進步。”

“說的真好。”歐槿慢悠悠地鼓掌，“我果然沒看錯人。”

韓玥冷哼一聲，歐槿跟著又說:“果然比我想象中還要天真可。”

他語聲稍稍清冽。

“你的天真可之就在于，你把自己視為民眾的代表，你捍衛律法也好，聲張正義也罷，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替以你為代表的大多數人，爭取更多的利益或者說公平，對否？”

韓玥沉默不語。

歐槿笑了下，“不如，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律法吧。”

“公平和正義是亙古不變的普通價值觀，大家都希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可公平和正義到底是什麼？”

“是所有人得到的一樣多嗎？相同的權利，相同的自由，相同的機會……你覺得可能嗎？就算真能實現，你覺得這樣的公平公正就適合人類發展嗎？”

這樣有著超前思想的言論，令韓玥皺眉。

“你究竟想說什麼？”

歐槿慢慢走近幾步，注視著的眼睛，“不管你想不想承認，律法產生的源在于秩序和統治的需要，是統治者用來維護自己統治的工！”

韓玥眼瞳微微震，恍然大悟間，不由笑出了聲。

“我總算是聽明白了……歐槿，你想說，律法存在的意義，在于統治者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統治環境，對嗎？”

歐槿沒有反駁。

韓玥搖著頭，“你還想說，我想要的生存環境，我所追求的理想和抱負，你都可以幫我完……前提是，我必須與你同盟，必須幫你為統治者，是這個意思嗎？”

眉目似刃，笑容嘲諷:“借我之手，除去寧相，除去孰帝，除去你所有的阻礙，然后你來做皇帝，可施舍我一部分的愿……歐槿，我們之間，到底誰更天真可？”

“且不說我有沒有那能耐，就算我有，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你所用？我都有那能耐了，不如自己做皇帝好了，什麼愿，什麼理想，還不都是我說了算！”

歐槿勾，“有何不可？”

韓玥怔住，眼睜睜看著歐槿完全靠近，近到依稀可見他臉上的絨，在慘白的影中，細細，像初生的嬰兒般。

長而的眼睫下，一雙眸子帶著奇異的瑰麗澤，耀眼的讓人挪不開眼。

“韓玥。”

他笑容溫和，語聲輕:“我很好奇，假如你是新社會的絕對立法者，你是否真能打造出所謂公平公正的社會。你呢？想試試嗎？”

韓玥心臟怦怦直跳，下一刻，發瘋似的掐住他脖子。

“歐槿！你個混蛋！你休想蠱我！你休想！”

“咳咳咳……救命……救命啊……”

“喂，你在干什麼，放手，快放手！”

“瘋了！這人瘋了！快通知大人！”

“晉王來了！”

“拜見王爺……”

周遭太吵鬧，韓玥頭疼裂，眼前的那張臉，一會兒是淡靜蒼白的歐槿，一會兒是驚恐萬狀的沈修辭。

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景，只覺里蓄著一巨大的力量，急切地想要宣泄。

同時，還有種深深的挫敗，在歐槿面前，之前所學的一切，所積攢的經驗，統統無用。

就像是被他牽著線的木偶，這種失控的覺真的糟糕了！

為執法者，韓玥生平頭一次了殺機！

“阿牛！”

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如鐘聲般響在耳邊。

韓玥微微恍神，下一瞬，整個人被圈進溫暖結實的臂彎中。

聞著那悉的檀木香味，韓玥鼻頭一酸，將頭埋進男人懷里……

此舉，令云衍微僵，下一瞬，有種莫名言狀的疼痛從心間蔓延開。

他稍加了些力道，將擁，喃聲低語:“有我在，別怕。”

“王爺，這，您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偏偏縣令差了些眼力勁兒，或許是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震驚，以至于他現在本沒有思考的能力。

見云衍沒搭理他，縣令高喝:“牢頭何在？”

牢頭跪地瑟瑟發抖道:“卑職在！”

縣令怒目而視:“還不如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