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里茶香繚繞。
夜自寒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好茶!借此好茶,坐而論醫道,豈不快哉!”
“不錯不錯,快快請坐。”弘通禪師也恢復正常神,手引客坐在團上。
……
“所以說,湯藥只是輔助,真正起作用的是針石?”
郁竹微微點頭:“不錯。世人驅毒一般都是以湯藥攻之或和之,殊不知針刺放也可驅除毒。”
弘通皺眉思索。
其它幾人皆靜默不語看著他。
良久之后,他微微點頭:“不錯,這法子確然可行,并且若田大夫實踐過的話,那定然是好的。”弘通法師目神往:“可惜我無緣得見這種神技。”
郁竹注意到弘通法師對改了稱呼,由開始時的田小娘子改為田大夫,微笑著并不答話。
“那麼田大夫可知青瘴此毒由何種毒組?”弘通思忖良久問道。
郁竹略一沉:“此毒以草木之毒為主,蛇毒為輔,但是哪幾種草木毒,小子便不知道了。”
一般來說,解毒是必須要知道所中者為何毒,毒的組份又是什麼,但這位小田大夫既然不肯說,那人家便是不愿告知了。
弘通法師思忖著,又想到此毒詭異莫名,解毒極難,也許這位田大夫只是不愿毒方流傳出來害人罷了。
“那麼田大夫,若第一次中毒時延誤病,之后用藥也不甚妥當,導致毒轉慢,每月發作,該當何解?”弘通法師問道,輕輕地轉著手里的佛珠。
室的氣氛立即張了幾分。
郁竹看了看弘通法師,中年和尚面帶微笑,眼神里卻是閃過一不易察覺的張之。
夜自寒低垂著眉眼,心臟咚咚地跳得又急又快。
一定有辦法的!而且這辦法一定要被弘通法師認可,他才能帶到義父面前診治。
富貴一掃吊兒啷當的樣子,直子,目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郁竹。
“大師,慢毒也是可解的。”郁竹覺得到室的氣氛,正道。
幾人面喜。
“不過……”
“不過什麼,你快說!”富貴先耐不住子,大聲道。
果然如此!
郁竹心下了然。
進門這些時候,已細細觀察過弘通法師的面容,并無病狀和中毒癥狀,那麼夜自寒帶來見弘通法師,就是想要驗證的醫了。
怪不得進門之前他說讓把懂的醫說出來就行。
究竟是什麼大人中了毒?
綁了來治毒,卻又不敢讓直接治療,而是先要獲得弘通法師的認可才行?
這個弘通法師又是什麼來頭?
如果這事這麼神的話,待治完毒會不會被他們殺人滅口?
郁竹心下急速思索,面上卻是毫不,微笑道:“不過要慢一些,看病程的長短來決定治療時間的長短。”
“而且,”微有憐憫之:“治療的過程會很痛苦。”
夜自寒立即想起燕青殺豬般的聲。
不過,那也值得!
他安自己,只要能治好義父的病,讓他振作起來,不再每月一次,每次三天的僵直疼痛,再怎麼樣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小子不才,曾經兩次救治中了這種毒的病人,不過都是在毒發的急期,而且治療也很徹底,并沒有……”
郁竹說到這兒,忽然想到這次燕青的毒傷只治了一半,就被夜自寒擄出來,也不知燕青的傷怎麼樣了?
好在還有父親在,上次就是父親為燕青后續驅毒的。
現在自己自難保,也幫不了他什麼,但愿燕青他沒事吧。
“并沒有怎麼樣?”富貴等得不耐煩,先問了出來。
“并沒有怎麼樣。”郁竹淡淡一笑,神間并無怨懟之。
“第二次這個病人,我只治了一半便被你家主‘請’了來,所以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但愿他沒事吧。”
原來如此。
弘通法師心下了然,他自然知道夜自寒“請”人的方式是什麼樣的。
他好奇的只是,這小娘子被以這種方式“請”來,卻無分毫懼,侃侃而談落落大方。
這當真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娘子麼?回想到見到第一眼的覺,弘通法師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探究和慎重。
“小子并未見過毒轉為慢發作的病人,不過想來以湯藥攻伐輔以針石驅毒,定能奏效。便若我之前的那位病人,他若是轉為慢,可能就要多些苦楚了。”說著,郁竹看了夜自寒一眼,若有所指。
夜自寒低眉垂目恍然無事,本沒有一的疚或歉意。
富貴更是像郁竹說的是別人似的,哈哈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些苦楚算什麼!說不得還能磨練,想當初我年輕的時候,有一次失手……哦不是被仇家拿住……那七十二般刑罰……”
滔滔不絕。
樓歪了。
最后還是弘通法師打斷他的吹噓,把話題帶回原:“田大夫,這里有我擬出的解青瘴之毒的方子,不知田大夫可否指點一二?”
方子被小和尚呈上來,郁竹接過方子細看。
幾個人屏息凝氣看著。
這個方子是以制與驅逐毒并行,再加上沒有銀針驅毒,病人會轉慢定期發作也不奇怪。
“大師可否借筆墨一用?”
夜自寒與富貴還不明白郁竹的意思,弘通禪師卻是大喜過,急喚小和尚快擺好筆墨,弘通親自挽起袖子磨墨。
隨著郁竹揮筆,一味味藥名被寫在紙上,弘通時而喜悅時而皺眉思索,手持著墨條卻忘記作。小和尚見自家師父發呆,輕輕地取過他手中墨條,把硯臺移開自去磨墨。
郁竹放下了筆,另一個小和尚端了水盆過來伺候洗手。
弘通禪師還在對著方子發呆,口中喃喃有聲。
夜自寒表面上低眉垂目不吭聲,時不時看似隨意地掃弘通禪師一眼,富貴就直白得多,他眼睜睜地盯著弘通禪師,恨不得上前掐著他的脖子他快點下結論。
……
小和尚奉上茶水,郁竹端起來啜了一口,只覺得茶味清香悠遠,頭腦為之一清,似乎心脾肺都被浸潤在這茶香里洗過一遍,極為舒潤。
“好茶!”輕輕地贊了一句。
富貴翻個白眼,夜自寒沖投過來一個微笑又注目于弘通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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