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山怎麼突然來了？夜自寒為人清冷，一向不愿勉強和打擾玉竹，呂山忽然出現在這里，玉竹覺到，這次的事怕是不簡單。

呂山上前施禮，說明來意，果然他是夜自寒派來保護玉竹的。

安定候府所在的街道聚居著好些朝廷的員，兩人說話的這會子功夫，已有好幾輛車從他們旁駛過，上面的標志幾乎都是些重臣家的。

玉竹看著這些車子統一駛向皇宮方向的路，心下對事的嚴重又有了幾分估計。

能夠驚諸多重臣，看樣子這所謂的貴人不可能是后宮嬪妃，而是皇帝。而且估計皇帝還病得不輕。

可是太醫們不是天天去給皇帝請平安脈麼，若有病應當早有跡像，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出來？或者，皇帝早已發病，只是因為的地位卑微，所以才不知道？

玉竹沉不語，看向皇城方向。

……

……

皇城之中。

一個時辰之前，皇帝忽然犯病暈倒，口不能言不能，眼睛半睜半閉，渾濁無。

太后雙目已接近半盲，聞訊急急趕來，坐在病榻前握著皇帝的手，面無表。

太醫們已經流診過脈，此刻站在大殿角落里，一個個著脖子面惶恐。

病榻前不遠站著八九名重臣，哄哄地議論吵鬧不休。

“怎麼回事？太醫不是每天都請平安脈麼，怎會突然變這樣？”

“是啊，一點預兆都沒有，皇上一向健康……”

天氣熱，殿中又滿了人氣悶得慌，謝運清胖的臉上布滿汗水，汗水匯聚在下上，又一滴滴地落下，他神嚴肅中帶著幾分焦灼，吃力地挪來到太醫們面前，問為首的太醫徐聽鴻:“怎麼回事，皇上此病可有征兆，病況如何？”

徐聽鴻面有慚，低聲道:“請恕下無能。昨日下親自為皇上診脈，當時皇上的脈象中正平和，并無病象，不知為何，一夜之間便變了這個模樣。”

徐聽鴻說著，心下又有幾分疑，皇帝的病看起來像是中風，但據皇帝一貫以來的脈象，確然不該如此。

甚至就是據皇帝現在的脈象，也不該如此啊。徐聽鴻心想，癥狀是中風之癥，但脈象卻是與癥狀相反。

這樣的況，倒像是人為的。

他的目掃過榻邊半盲的太后和哭得雙目紅腫的皇后，想到家中的老妻弱子，心中波濤洶涌，臉上卻是誠惶誠恐，不敢出分毫疑。

“徐太醫可有治法？”燕嘯遠也大步走過來，刻意低了聲音問。

他平素說話聲音洪亮，這時自以為低了聲音，其實殿中眾人都聽得清楚。

十數道目投注過來。

連雙目已經視不清的太后也轉向這邊，灰蒙蒙的眼睛無神地看過來，皇后停止哭泣，快步走了過來，肅容站在徐聽鴻的面前。

徐聽鴻在這些目下瑟一下，后退幾步同其它太醫換目。

幾名資歷老些的太醫微微搖頭，另外幾名索低著頭，不敢與他目相接。

徐聽鴻跪倒在地無奈道:“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無能，診不了皇上之疾。”

皇后和眾大臣的目從太醫們上掠過，太醫們齊齊跪倒，連稱有罪。

……

太后睜著布滿胬翳的眼睛，神哀痛茫然。

幾名大臣哄哄地吵著。

“皇上病這樣，政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各司其職罷了……”

“……非長久之計……”

“太后怎麼看……”

“病起倉促，也不知……”

“……監國……”

“……康王大勝，即將回朝……”

“……舍近求遠，端王……”

“……立儲……”

聲音忽遠忽近，忽大忽小，殿中悶熱無比，人的脂香和男人的汗味混雜在一起，令人惡心。

“夠了！”太后怒喝一聲:“皇帝還病著呢，你們就在他面前這麼吵，你們還有沒有為人臣子的忠義？！”

吵得忘忽所以的大臣們一驚，齊齊閉。

是啊，皇上還病著，怎麼就為立儲吵起來了，還當是平日的殿前議事麼？

即便是平時的殿前議事，大家也不敢這樣明著議論立儲的事吧?說來說去，還是因為知道皇帝已經無救了，才急著為自己的利益，或是自己所認為的國家的利益而爭吵。

有大臣滿面哀痛，也有慚愧無地的，形形。

忽有大臣跪倒低聲道:“太后娘娘，國事一日不可耽擱，先請太后和皇后娘娘同幾位老臣一起議事，待皇上病好轉再議其它。”

“說不定皇上已經立了儲君……”

“皇上有意立康王為儲……”

“說起來還是端王更合適些……”

不知不覺的，大臣們又吵了起來。

也有人抱著萬一的希來問幾名太醫。

“諸位太醫，皇上的病……”

徐聽鴻搖頭，長跪不起。

幾名大臣面悲戚失之。

若皇帝真的無藥可救，那就需得盡快考慮立太子之事了。

“……不若康王……”

“皇上春秋正盛，未曾考慮……”

皇后忽然肅容，似是想起什麼:“皇上以前和臣妾說起過，端王賢明厚德，他打算立端王為儲。”

“……”

當然了！

反正皇帝已經無救，若由你說肯定是端王。

幾名大臣跪倒參拜。

“端王賢名在外……”

“端王勇毅果敢……”

“端王……”

太后角掛著一冷笑，看著殿中微微晃的，模糊的人影。

的兒子還沒死呢！

半盲的老婦人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威儀卻極重:“口說無憑，太子之位須皇上的詔書才能定下。”

太后這麼一說，表示贊端王的幾名大臣急了。

“這……皇上沒想到……”

“誰也沒想到，若皇上沒事……”

一名大臣忽然道:“或者咱們找一找，說不定皇上下了詔書呢？”

“是啊，皇上經常說，他喜歡外面的大好江山，要禪位出游，也說不定……”

“找找吧……”

謝運清與燕嘯遠換眼，同時點頭。

前朝的歷史上有過這種況，皇帝早就寫好了傳位詔書，有事時拿出詔書宣讀即可，這也是為了國家不陷于中。

說不定皇上也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