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絳走到大課堂門口的時候，時間剛剛好。林先生正背著手，從里面走出來。

肖絳連忙躬施禮，規矩又大方。

如此行為，完全發自心。

首先，作為講藝堂的教習，從職位上來講，林先生是的上級。

其次，佩服那些有真才實學的鴻學大儒，打從心眼兒里面尊敬。

第三，林先生還讓想起了在現代時的校長，那位對他亦師亦父的校長.

其實無論長相和格什麼的，兩人都沒有任何相同甚至相似的之，但就是有這種強烈的覺。

而的態度讓林先生也到心略好，所以向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麼，神也很平淡，并沒有生氣、鄙視或者看不慣的其他負面緒。

其實從道理上來講，在開學之前，肖絳應該先備上幾樣禮，來拜會一下林先生的。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接連不斷的是發生，就沒來得及。

古代人特別講禮，守禮，這樣做實際上是非常失禮的。

林先生本來很介懷。

倒并不是喜歡擺譜，而是覺得這樣的品行不適合做教習。況且肖絳畢竟是個人，林先生學問再高深，懷再寬闊，對于古人意識來講，這種離經叛道的事兒要接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林先生閱人無數，之前差點趕不及啟學禮時，肖絳表現得穩重大方，沒有驚慌失措，更沒有當場辯解什麼，而是順勢而為，讓啟學禮順利進行，大局觀還不錯，讓林先生有了一點好的觀。現在肖絳的真誠，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畢竟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拒絕得了真誠。

之前，林先生也曾經認為妖禍國。高闖那麼英明的王者，居然也被吹了枕頭風，做了昏庸的事兒，讓自己的老婆過來做教習，簡直胡鬧！他甚至后悔當初被高闖的誠意打，來了燕北。

但現在他覺得，也許可以再觀察兩天，也許不必要那麼急于下結論。有道是有教無類，對學生如此，對其他人也應該是如此的。

一個錯的時間，肖絳并不知道林先生的心里轉過那麼多的念頭。站到大課堂門口的時候，不回看看，因為有一種如芒在背的覺。

果然，在院子的另一頭，倒座房的前面，站著一整排丫鬟小廝，都是那些學生邊伺候的人。

肖絳不搖搖頭，只覺得這些貴族子弟實在沒一個學生的樣子。上學下學都有仆人丫鬟接送，還要隨帶著洗手洗臉的東西，備用的文，以及點心茶水什麼的，提防課間的時候他們了了，能夠及時用上。

，自然是最好的教育，但溺可不是！

為一個現代的教育工作者，實在是有些看不慣這些。

大冷的天，這些人也不進倒座房里去坐著等著，難道是想看什麼熱鬧嗎？

肖絳目微閃。

“你去我公事房里等著吧，站久了會冷的。”肖絳轉頭對阿泠說。

那個專門給教習們休息的房間，做公事房，聽起來怎麼像是皇宮里在敬事記什麼的，事實上類似于教師辦公室。

“小姐，我就站在外面吧，您如果有事兒，還可以召喚我一聲。”阿泠道。

“能有什麼事兒？你就放心吧。”肖絳笑笑，又輕輕拍了一下阿泠的手臂，示意聽話。

難道阿泠還怕這些孩子會揍一頓嗎？也不是吃素的呀。

再說了，畢竟是學里，就算是高瑜和高鈺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能太明目張膽的為非作歹，頂多搞點小作罷了。

再再說了，就算這群小紈绔真的無法無天，也必須自己面對和解決。否則的話，就不配教習這個職位，也沒有立場和資格再站在這里。

高闖雖然不在，但他的無數眼線都在看著呢。不僅如此，還有其他的無數眼睛也在看著呢。

肖絳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大課堂的門邊。

就見那扇門是雙開，此時半掩著的，中間留有拳頭大小的一條隙，好像剛才林先生走出來的時候沒有把門關好。

這年頭沒有玻璃，窗戶和門上都是胡著上好的雪白的窗紙。因為是課堂，用的是那種非常好的。但是即便如此，從外面也是看不到里面的。

肖絳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然后，抬起了……

故意把作放慢，更是幅度夸張，好讓那些瞄或者抱著胳膊揣著手都看得清楚明白。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包括一邊走，一邊不放心回頭張的阿泠。包括“無意間”走出自己公事房的張教習。包括跟在林先生后，磨磨蹭蹭還“沒來得及”進屋的書。甚至包括本來已經離開的兩位武教習，此時又從后面的小校場繞了過來，就在月亮門那邊站著。

就聽“砰”的一聲，那扇門直接被肖絳踹開了。

見過太多的教習，也見識過鴻學大儒，甚至王上也親自過來過，但從來沒有人是踢開門的。

這麼囂張的嗎？

這是來打架，來耍威風，還是來教育學生德智勞的？

然而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接著又是咣當一聲。

這次的聲音非常刺耳且響亮，像是金屬敲擊地面的，伴隨著嘩啦啦，震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肖絳卻快速的閃，沒讓那些飛濺的水花落在自己的服上。

因為早有防備，作敏捷又利落，旋轉了半個，袍的下擺也飄起來，就像腳底下生出了一朵蓮花，姿態居然分外優，好像在跳舞。

眾人這才看到，被踹開的門里，有一只銅盆落在了地上，門里門外的地面了一大片，顯然盆里裝滿了水。

直到此時此刻，那個銅盆還在地上打著轉，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于耳。

沒有人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形，可是肖絳卻似乎司空見慣似的，好整以暇地抖了抖袍，施施然的邁步進了課堂，半點不見慌。

課堂是三個大明間打通的，因此很是寬闊，卻也只擺了二十多套寬大舒服的桌椅，中間間隔也較大，毫不局促，著小班授課的英氣。

在最前方，現代教師擺講臺的地方也擺了一套桌椅，顯然是給教習用的。桌上的文房四寶擺放整齊。桌子旁邊還有一個小幾，擺放著點心茶。背后并沒有黑板，卻有一個巨大的屏風，上面龍飛舞的寫著一首詩詞，也不知是誰的墨寶。桌子的另一側是一個有點像博古架的書架，上面擺了些書畫和裝飾品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