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媽媽很絕。
連換洗的也沒有給一條,就這樣蓬頭垢面,衫帶的走回到桑扈居去,路上被人看到,豈不被人暗地里嘲笑死?
這一輩子都想要臉面,結果這一次就臉面無存!
為了這點可憐的自尊心,就算走一步路都疼得專心,也不敢大聲呼痛,更不敢人幫忙,做賊一樣踉踉蹌蹌溜回去了。
好不容易回到桑扈居的時候,魏老夫人已經帶著世子世回去到慈竹長青了。
一是準備晚上的接風宴,二是帶著世子世去挑選帶過來的禮。
這邊只剩下小魏氏,邢媽媽見了自己主人的面,當時那點強撐的力氣就都沒了,整個人滾倒在地上,痛哭不止。
“這是怎麼的了?”小魏氏才喝完藥,咳了一聲問。
其實不用問,看邢媽媽那癱在地上的模樣,還有上的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知是氣的,還是那口藥嗆的,魏疏云蒼白的臉憋得通紅。
茜草連忙跑過去,一邊扶著就要倒的小魏氏,一只手輕輕在后背著順氣,一邊皺著眉對邢媽媽說,“媽媽也真是的,怎麼就這麼直接闖到二夫人的面前來。就應該找人來知會一聲,說是從嘉魚居那邊回來了,然后躲在屋子里先養傷。二夫人這還病著沒好呢,今天因為魏老夫人來了,又勞累了一早上,早就心慌氣短,何苦還要再生氣呢!”
“茜草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奴婢是……必須要親自來回了二夫人,讓二夫人心里有個數啊。”邢媽媽哭道,心里又氣又恨。
換平時,就算這兩個丫頭是二夫人的大丫鬟,但二夫人向來多疑,誰也不能盡信,無論什麼事兒都是和那兩個丫頭分著辦,沒有一個獨攬大權的。就算按照年紀輩分,還有資歷,都不能這樣跟說話的。今天茜草突然變了臉,是打量著在王妃那里吃的了鱉,二夫人從此就看不上了嗎?
“邢媽媽糊涂。”茜草卻一句不讓,“您當嘉魚居那一位打的是您呢,明明是要打咱們二夫人的臉。但是早不打,晚不打,怎麼非要把邢媽媽帶到嘉魚居去呢?明顯是怕外頭說,說在二夫人病中添堵,說在魏老夫人才到的時候生事。在拜會完了魏老夫人和二夫人之后,把媽媽您拉回去打,別人就說不出什麼了。可您現在這形狀過來,倒像是告狀。到時候外頭又會怎麼說?說能諒咱們二夫人病了,尊重魏老夫人剛來,自己院子里的人卻不懂事嗎?難不媽媽還要著二夫人給您去報仇,找說道說道,分辨明白? ”
“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邢媽媽連忙忍著疼痛撐著爬起來,分辨道。
但只對著小魏氏說,并不理茜草。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邢媽媽就最好先忍著這口氣,何必來讓病中的二夫人再為難呢?”茜草卻搶著說話。
“行了!”小魏氏終于憋出這口去,喝道。
只是現在氣力真的不足,這一聲斥責聽起來倒像嗚咽。
恰巧這時候白芷匆匆進來,在小魏氏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小魏氏就出憤恨笑意,“即便我有心為你討個說法,現在也是不能了。你不是在那院子里高聲承認,是自己自作主張領了世子世回來嗎?這件事你說到天邊也沒理,這頓打你就白挨著吧。”
邢媽媽怔住。
之前王妃嫌說話聲音小,讓在大聲嚷嚷一遍,原來不是為了挫磨,而是給外人聽的。
而前腳從桑扈居被帶到嘉魚居,二夫人這里必定派了人過來探聽況。只怕其他院里知道信兒,也會派人來,所以都聽到自己承認的話了。
這簡直就是板上釘釘,不管誰心里有氣,也都得這麼生生憋回去!
幸好當時把這一切都攬在自己上,不然現在回到桑扈居,只怕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一念及此,忽然冒了冷汗。
那位王妃真的不好惹,坑起人來簡直把后路都封了。
而抱著二夫人的,本以為有魏氏撐腰,還很,現在看來本不值一提。只可惜,已經上了賊船,絕對下不去,要沉就得一起沉。所以咬著牙,忍耐著也得一條路走到黑。至目前,得讓茜草那些殺人誅心的話不頂用,回頭得好好算計算計!
“是奴婢錯了。”一個頭磕在地上,也不哭了,神忠貞無比,“奴婢急著過來,并不是想讓二夫人給奴婢出氣,奴婢的命都是二夫人的,為二夫人挨幾板子,又算什麼大事兒?只是沒想到的那位能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心里急著來給二夫人提個醒,千萬要小心使絆子。心里急著就沒有考慮周全,倒讓二夫人鬧心了。奴婢這就回去,此事絕不再提,二夫人好好養子,千萬不要了氣啊。”
茜草冷笑一聲,才要再說什麼,卻被白芷攔到,“都說兩句吧,大夫不是說了,二夫人不能傷神,吃了藥最好立即就睡一下發汗。”說著上前,安置著小魏氏躺好。
小魏氏正又氣又恨,六神無主,干脆借機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肖氏會來這樣一手,畢竟要想立威都要在人前,誰知道有這樣反向作的?
不知道肖絳從來不想立威,只是認定規矩不能壞,誰犯錯都要懲罰。帶回嘉魚居是免得當面飛狗跳,堵上大家的。
說到底,肖絳怕麻煩。
當然也想不到,這邊正上不演正宗宅斗之下人版。
可這一切,小魏氏就只能用自已那一點點小眼界來看待這件事,也真的是很窩火,可想發作邢媽媽,又怕讓底下人生了二心。想發作多的茜草,明明他又句句向著說。
這還沒有失勢呢,底下人就已經先鬧騰起來了。
好,很好!
就先不吭聲,反正還病著,反正現在還有魏老夫人在前面擋著,只要沉住了氣,后頭自然有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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