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好奇，看向手里的帖子。

“是誰給我們青霓臉了，怎的瞧著不高興？”

煙嵐替沈接過帖，也跟著調侃道。

“如今這府里，還有人敢惹青霓，怕是活得不耐煩了罷！”

“不是，不是！”

青霓忙擺手解釋。

見沈打開了帖子，這才說道。

“這是大老爺那邊遞過來的，亭瞳不好攔下，就傳了個話到咱們院子里。”

“奴婢手頭也沒什麼要忙，就去瞧了一眼。”

“沒想到卻是王姨娘邊的丫鬟，所以我就接下來帖。”

“只是咱們與那府里本就已經沒多往來，姨娘忽地上門送帖，奴婢總覺得不妥。”

沈一邊聽，一邊點著頭看帖。

帖子倒是沒什麼，就說眼見年關近了，各府馬上要準備過年的事，怕是會忙一陣。

難得如今天還不算冷，便想著邀沈一道去一趟水月觀。

一來把年初沈許的愿還了；二來為來年祈福，點燈。

瞧著這帖子里的意思，也沒有強求，只好似隨口這麼一問似的。

沈把帖子看完，將這事兒在腦子里轉了轉，一時有些迷。

王姨娘這個節骨眼忽然邀約，說沒點目的，是不信的。

但為何而來，卻沒個頭緒。

莫非還是與許家宴會的后續有關？

沈這一下，倒是想到了點子上。

卻還是低估了這件事，對京都各方勢力的影響。

當時看到那一幕的，還有在角落里的沈。

沈的震撼比任何人更甚。

和沈一起長大的沈，如何能不知道沈的琴藝究竟如何？

但那一天，沈卻是在面前，引了一場神跡。

雖然坊間傳聞，是因為那琴，歷經百年風霜，又得琴魔琴癡兩位琴藝高手，數十年的孕養，這才誕生了琴靈。

也是那日天有異象，天時地利才被燕林的百鳥激發，出現了凰涅槃的神跡。

沈相信這些傳聞，可自忖當時自己沒有瘋魔，也沒有癔癥。

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是沈的琴音才有了這一切。

比之水月真人與燕林，不知高出多。

越是如此清醒地認識到，就越無法相信彈奏之人是沈。

加之沈如今的模樣變化之大，也令沈心驚不已。

以至于下意識的便認定，此人并非沈。

所以沈寫了封信給王姨娘，將自己的見聞與猜想一一說了出來。

王姨娘早有疑，加之沈的信，便有了想要試探沈的心思。

若沈并非從前的，自己與沈近距離接一番，或許能尋出些端倪。

甚至王姨娘將這件事聯系到了神鬼之上。

如果沈是妖、鬼，想必水月觀那等正氣浩然的地方，總能出些馬腳來。

正好燕林即將離開京都，想與沈見面，王姨娘也打聽到了這個消息，所以果斷下帖。

沈不知前因后果，但想著自己也要去一趟水月觀，不如瞧瞧王姨娘到底想干什麼。

如今也是藝高人膽大，自己兩個多月的努力，武功進許多，已經不輸這世間的二流高手。

即便王姨娘想找殺手對不利，也能應對自如。

對自己的自保能力有些把握的沈，給王姨娘回了帖子，約在一周后前往水月觀。

不過在沈準備去水月觀之前，打算先去見見顧宇極。

畢竟他替自己收拾爛攤子，幫了大忙，自己也是牽著一個天大的熱、

雖說這人難還，沈倒也沒有怎麼擔心，再過幾月，待功力再進一些，沖破后天的桎梏達到先天，便可引天地靈氣，替他洗筋伐髓，倒是自然能治好他的。

想來如此，也算是換了不。

只是還有些心虛。

當初在那藥園之中，二人差錯有了關系，便放下了話要治好他。

如今若是又拿這個還如今的債，有些不地道了。

但沈也沒有辦法，顧宇極是恭王，他有權有勢，什麼都不缺。

的眼中，恐怕也只有這一雙是他所需要治好的了。

所以若沈在想其他的東西給他，卻也是一時辦法想不到的。

輕嘆一聲，沈頭疼的扶額。

但無論如何，不是個欠債不還的人。

也不想與這個男人有什麼過多的牽扯。

為王爺，又在權利斗爭的漩渦之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必定活得極為辛苦。

既無善始又未必有善終。

加之，顧宇極的上還存著太多的。

而這些，不管是他有意還是被命運迫，都只會帶給他更多的危險。

沈最怕麻煩，顧宇極卻怎麼看都是一個天底下最大的麻煩。

所以最好離他離得遠遠的！

沈打定主意，欠他得盡快還，早點還完早點撇清關系，才能早點帶著老爺子一起云游四海。

所以也不敢再耽擱，立即起走到了書房，鋪開一張信紙，筆懸腕，落筆如峰。

不過半刻鐘，收筆。

沈將信紙吹了吹，折疊好塞進一個信封，將煙嵐來。

“你速速命李三兒把信送去王府，給王爺。”

“明日我要去一趟王府拜會，你幫我預備一套合適的裳。”

煙嵐臉上出些許訝異，隨即有些喜悅的應聲，匆匆退出書房。

沈瞧著腳步輕快，好似心不錯，不覺有些莫名。

煙嵐在前院找了個小廝，讓人去尋李三兒，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李三兒顛顛的嬉笑小跑而來。

見了煙嵐，忙住了腳躬一禮。

“哎喲喂，煙嵐姐姐召見，可真是稀罕得！”

“我原是在賬房里清算年關的賬目，聽見姐姐尋我，這不就麻溜地來了，一刻都不敢耽擱。”

說著他還指了指自己口的點點墨跡。

“您瞧，我這服都來不及換，姐姐莫怪！”

煙嵐見他又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誰是你姐姐！”

“我管你換不換服，說這種輕浮的話，你是打量我脾氣好是不是？”

李三兒見翹氣，立即賠禮。

“瞧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太冤枉我了！”

“我這不是......這不是.....”

見他急得話都不知道怎麼說，煙嵐忽地噗嗤一笑。

這一笑，倒是把李三兒弄愣了，傻呆呆地瞧著煙嵐的笑，樣子蠢笨得很。

煙嵐被他看得臉頰發燙，轉過去哼道。

“小姐讓你把這封信送去王府給王爺，你把事兒給我辦好了！”

“若是出了差錯，仔細你自個兒的腦袋！”

撂下兩句狠話，煙嵐將信拍在一旁的石桌上，也不去瞧李三兒，匆匆地快步走開。

李三兒一直目送的影消失在枝葉后，才墊墊腳尖，又瞭。

見真瞧不見人了，才一臉留地低下腦袋，視線落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