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顧宇極甚至想在沈邊安排一隊護衛。

但他知曉，沈對他多有防備，若他無故如此安排，只怕會招致沈的厭煩。

加之他已經在公主府外布防了一隊人馬，兩班倒二十四都守著公主府。

只要待在府中，就是最安全的，甚至連皇宮的守衛，都不及公主府的。

但是，顧宇極卻無法阻止沈出門。

若真的把困在這公主府的方寸天地，只怕沈會與他鬧僵起來。

顧宇極大約也瞧出來了，沈便說那天邊的云雀，總想翱翔自由自在的天空。

但，若飛走了，他該如何？

所以，顧宇極需要讓沈有所牽絆。

目前暫時來看，只怕只有沈家的老爺子，能做到這一點。

而他.....

顧宇極苦笑。

好在，這一次的許家之宴，倒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只是，這個機會如何讓它最大化，才是顧宇極需要考慮的。

沈的信，他琢磨了許久。

在只言片語間，又是慣常的疏離。

雖說著激的話，卻著一子不耐煩。

顧宇極就算沒看見的人，也能猜出寫這封信時，有多煩悶了。

想到這，他一臉苦笑。

如何做你才會留在我邊？

他默默地問自己。

他這一生遇到過許多人。

有的追名，有的逐利，有的為了一個心愿，有的為了信仰......

是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

這也驅使著人們不斷地向前，或忍痛苦，或飽嘗辛酸，但卻不會停下腳步。

但沈不同。

究竟要什麼？

顧宇極一直不懂。

他希自己懂。

若是他懂，他就給想要的，慢慢地給，一點點喂大的，最終讓臣服于，他為制造的。

如此，便不會離開了吧!

手里著沈的信，這已經不知是多次地翻開，反反復復的挲。

思緒回，他再次掃過一遍信。

似乎有些東西是他所忽略的，可是什麼呢？

顧宇極抓不住，他有一種預，若是他能明白，就能找到突破口。

不過，直到第二日沈登門，他依舊沒有抓住那在腦海一閃而過的東西。

今日沈穿得十分樸素低調，一襲青灰對襟襖，配幾只珍珠簪子，就這樣匆匆來了王府。

聽到沈家的馬車已經到了王府時，顧宇極正在書房翻閱卷宗。

他手一頓，復又低頭繼續將視線落在泛黃的紙面。

只是，他著紙軸的手卻有些僵。

許久，直到門外再次響起通稟聲，他手里的卷宗全然沒過分毫。

“王爺，沈小姐到了！”

“嗯，請進來吧！”

“是！”

他緩緩吸口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今日的穿戴。

月白的寬袖長袍，配玉冠束發，手上帶著一個墨玉扳指。

似乎沒什麼不妥。

正想著，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一道修長纖細的影子投下。

他聽到了輕盈的腳步聲，均勻的綿長的呼吸聲。

還有一陣微涼的風，送到他鼻尖的，一清洌的梅香。

又換了香薰麼？

心中不自覺冒出這樣的想法，他抬眸。

四目相對。

看到的一剎那，不知為何，仿佛風都了幾分。

時間變得遙遠起來。

他的眸子里，印著的面容。

分明是，卻又有一陌生。

更多的是驚艷與驚嘆，還有不可察覺的‘本該如此’。

這才是該有的樣子吧！

很，好得如同他曾經在心中勾勒過的模樣。

只是，這樣的好，他有些不安。

早得了消息，知曉閉關一段時間，出關后瘦了很多，也白了很多。

但在許家遠遠見時，只覺長開了，長大了。

可此刻如此近的看，卻怦然心。

的是一眼，便能俘獲人心的。

是越看，越迷醉到無法自拔的。

他不知，別人看到時，會用多麼癡迷的眼神，多麼的目和多麼齷齪的。

但只是這麼一想，他就覺得煩躁不已。

“你這個樣子......”

“......還是以前的模樣好些。”

他忍不住開口。

若還是從前的，是不是只有他能看到這樣的？

而他面前的沈，被突兀的話，弄得愣住了神。

原本還在想，該怎麼開口才好說明來意呢？

但沒想到，率先等來的確實這麼一句貶損的話。

“王爺何意？”

“怎的，小的模樣，污了王爺的眼睛？還是說，王爺品味獨特，只喜歡滿點的？”

顧宇極蹙眉。

的語氣讓他很不是滋味。

他怎會覺得自己品味不好？

他分明看中的，就是這世間最好的！

可為何這麼說，難不心里，自己已經被厭惡到了那麼不堪的地步麼?

“你這是什麼語氣？不是說來拜訪麼，這是你上門拜訪的禮數？”

他有些煩躁，他不想吵，能不能乖一點？

他們就不能好好說說話？

怎的，可以對蘇夢馨巧笑嫣然，可以對許家姐妹親切熱絡，可以對沈老爺子依賴照顧，獨獨對他如此厭惡！

自己到底哪里惹不滿意？

不是來為許家宴會之事，前來表達謝意的麼，這是表達的“謝意”？

越想，顧宇極就越惱火。

沈卻聽到他的話，和他一張眉頭皺得死的死人臉，頓時沒了說話的興致。

來的確是來道謝的，但如果的到來并不歡迎，又何苦卑躬屈膝，阿諛諂？

心中的氣被激起，沈的表也冷了下來。

“既然王爺覺得小不知禮數，那小就此告辭！”

“等小學好了禮數，再來貴府拜訪好了，也免得王爺瞧著小這般不痛快。”

說罷，沈轉便要離開。

顧宇極愣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己何曾指責什麼了，不過是想好好與自己說說話罷了。

且，不是說的要來道謝麼，怎的還對自己橫眉冷目起來？

可見要走，顧宇極又有些慌神。

他將手中的卷宗扔到書案上，口中喝止:“站住！”

“回來！”

“本王何時讓你走了？”

“你......”

“你來府上見說要見我，不是有事麼，怎麼這會兒轉又要走！”

“到底是何事，本王可是特地出些時間來，你......”

沈被他一喊，停住了腳。

轉過，抿著不悅地盯著顧宇極。

“王爺，小可不是你的下屬，來去非得聽你的號令。”

“打擾王爺做事，倒是小的不是，給王爺賠個罪。”

說著，沈極其敷衍地福了福子

隨即又冷言冷語道。

“禮也賠了，小可以走了麼？”

“你......”

顧宇極氣的口欺負，直直看著沈，只覺心煩意。

分明是如此人的子，怎的就能說出這麼人惱怒的話來！

到底是誰要來道謝的！怎的就不能說兩句和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