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被他一嗓子接一嗓子的話給喚回了思緒。

見爺爺傷心不已，一時間哭笑不得。

“爺爺，你這都什麼啊！”

“我何時說要進宮了？”

沈老爺子嚎到一半，生生地停住了，張著看著沈。

“啊？你不是連恭王妃都看不上麼，可不就只剩下當宮妃了。”

“等等......莫非......哎呀我的老天爺，你該不會是想當皇后吧！”

沈老爺子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沈扶額。

“爺爺!!!”

“我不想當恭王妃而已，也沒想過要進宮，更不想當皇后！”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只想帶著您，游山玩水，逍遙自在。”

“誰稀罕天天困在這七八糟的京都？一天天的和人勾心斗角，煩都煩死了！”

聽了這番話，沈老爺子才算是神魂歸位了。

他抹了一把被自己急出來的虛汗，長長緩了口氣。

“嚇死爺爺了！”

“還好還好，你沒那麼想不開！”

等他緩過勁兒來，又免不了嘀咕起來。

“丫頭啊，這恭王爺爺瞧著好的，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就算做了王妃，不也可以去游山玩水嘛，還能使喚人給你一路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沈撇撇。

“不好！”

“這事兒哪有您想的那麼簡單？”

“若真是做了恭王妃，你覺得皇帝太后，能讓我隨意出京都？”

“再說了，逢年過節的，還要宮磕頭，時不時還要和那些朝臣命婦們虛假意。”

“我想想都覺得不痛快！”

說到這，見沈老爺子還是一副不認同的樣子，于是不得不嚴肅地勸道。

“您再想想，如今恭王在大興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回看往昔，像他這樣有權有勢的王爺，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難道爺爺要瞧著我跟著他一起倒霉，最后連累沈家被......咔嚓給滅了個干凈？”

沈說到最后，還拿手抹了個脖子。

沈老爺子被這一句給嚇了一跳。

“如此細細想來，丫頭說得也對，恭王也不是個好歸宿啊！”

“等等......不對呀！”

沈老爺子一皺眉，看向沈問道。

“太后不是下旨了，給你和恭王賜了婚麼？”

“你不嫁給恭王爺，豈不是抗旨不尊？”

“恐怕還不等恭王被咔嚓掉，你這腦袋就先保不住了吧！”

沈一時無語。

沈老爺子怎麼突然就人間清醒了？

該怎麼解釋自己和沈的約定呢？

這要說起來，有的牽扯出皇宮里七八糟的事。

想到這，沈擺擺手避重就輕道。

“太后是下旨了啊，可您應該也有所耳聞，恭王不是不滿婚事麼？”

“所以雖然有口頭的指揮，可這不是還沒有正式的文書圣旨嘛！”

“只要恭王能說服陛下，把這婚事退了，我不就不用嫁給他了麼?”

沈老爺子嘆口氣，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想了想，片刻才又問道。

“那現在恭王對你說了，要你做王妃，還不惜大干戈，把府都給圍了。”

“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呢？”

“依我看，胳膊擰不過大。雖然你擔心的也不無道理，但畢竟還不知往后如何。”

“再說了，你也可以勸勸恭王，若他肯放下手中的權利，與你一起游山玩水，做個逍遙王爺，想來陛下和太后娘娘，將來也不會為難他的。”

沈聽罷，有些無奈地沖沈老爺子撒道。

“爺爺~~~你怎麼老向著顧宇極說話，我才是你親孫吧，你咋老想著把我嫁出去。”

“呵呵，爺爺可沒向著他，爺爺只向著你呢！”

沈老爺子被一通撒，心馬上好了起來，忙解釋。

“你總算要嫁人的，爺爺自然也想你嫁個好人家。”

“之前靖安侯府的事，爺爺一直耿耿于懷，生怕你再什麼委屈。”

說到這，沈老爺子的語氣變得憐惜起來。

“爺爺啊，如今沒什麼念想了，只盼著你遇到個知心人，有個好歸宿。”

“那恭王瞧著有些面冷，名聲也不太好，但還算是個有能力的人。”

“若你跟了他，他至能護得了你。”

“爺爺也知道你是個不肯吃虧的，如今武功修煉進不，怕是容易惹禍。”

“有他在，多能幫你理不麻煩，就拿前幾日的許家之事來說......”

見沈老爺子滔滔不絕，開始了他的話嘮模式，沈哀嘆。

“爺爺~~~”

“那事兒是兒置不周，考慮欠妥，可兒也沒闖什麼大禍嘛！”

不滿地撒，隨即又嘟囔道。

“我這不是已經謝過他了麼？”

“哼哼，他倒好，乘機反悔，太過分了！”

沈老爺子呵呵笑了起來。

“要爺爺看啊，他若是真心求娶，丫頭不妨考慮一下。”

“爺爺也沒法子陪你長久，你邊總要有人照顧一二，爺爺才好安心些。”

見沈老爺子忽地提起這些，沈一下子郁悶起來。

搬了個椅子坐到沈老爺子邊，也不想說話，就低頭攪著自己的袖子。

如何能不知，沈老爺子無法陪長久？

即便調理好了爺爺的子，又教授了他長春功法，可到了大限之時，也總是會離開。

只能拖個十年左右，再久也是不可能的了。

到底沈老爺子的底子在哪里，又不是大小就開始修煉養生。

可一時要去面對這個問題，仍舊極不愿。

見悶悶不樂，沈老爺子也自知自己不該提起這麼沉重的話題。

但有些事，既然避免不了，不如好好打算一番。

“好孩子，爺爺說這些，不是想你不開心。”

“這世上，沒有人比爺爺更想你能整日沒心沒肺，肆意逍遙。”

“可人活在世，哪能凡事順心，又怎麼可能什麼都按著自己的子來？”

“你得學會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然后盡可能地，把自己的生活過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沈抬眸看著沈老爺子，認真的點點頭。

如何不懂呢？

只是不想獲得那麼復雜，更不想將自己置于麻煩當中。

況且，既有那個實力，為何要委屈自己？

大約是瞧出了一點眼里的不羈，沈老爺子慈地拍拍的發頂。

“所謂窮則獨善其，達則兼濟天下。這句話還有一層意思，你能瞧出來麼？”

沈搖頭。

沈老爺子呵呵笑起，促狹地沖眨眨眼。

“你呀，假裝糊涂！”

“有時候，‘窮’的人，不是不想兼濟天下，而是只能獨善其。而‘達’的人，難道就真的是自愿兼濟天下？不過是勢所罷了。”

“說這個是想告訴你，人有多大的本事，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沒本事，可能也就碌碌一生，不得解。有本事，哪怕你想藏拙，可未必藏得住，總會被命運著不斷前行。”

“人活在世，哪有容易二字？”

“你想懶，說不定只會活得更辛苦。”

沈抿，耷拉著腦袋，好似一個將自己藏起來的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