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覺得這姑娘有些意思，殺人者卻對被殺者如此理直氣壯，于是反問道。

“你找沈作甚？”

“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紅子惱道:“哼！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找錯人了！”

“明明沈是個丑陋的胖子，怎麼可能是你，我剛才就不該那麼沖！”

后悔地嘆口氣，似是為了道歉，忙沖沈出一個諂笑。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找錯人了！”

“我找沈當然是要殺啊！”

沈輕笑繼續套話。

“那這沈是你的仇家麼，可也不對吧，既然是仇家，你怎麼會不知道長什麼樣，還弄錯人？”

見沈似乎好說話，紅子忙解釋起來。

“不不不，我不認識，但是我師兄認識。”

“我聽說有壞人欺負我師兄，專門給他挑了一個又丑又鄙的人為妻。”

“想我師兄英武不凡，俊無雙，如今卻要委一個丑，我為他的師妹，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姐姐，你看我也是一時急，這才對你無禮。”

沈挑眉。

從這紅子的只言片語中，大約猜到了點什麼。

但還是決定再確認一下。

“你師兄是誰？”

“莫非也是這京都人士？”

“可我看你，一武藝也是從小打熬的，應該是個江湖俠客吧？”

聽到沈說是俠客，紅子有些喜不自勝。

眉飛舞地開始夸耀道。

“嘿嘿姐姐好眼力，我來自武當山，武當派的掌門就是我爺爺。”

“京都我也是常來的，不過今年三月是我爺爺的大壽，所以我提前一個月趕回去祝壽，之后又被關在山上練武，這好不容易溜回京都呢！”

“姐姐可是京都人士？”

“我好像沒見過姐姐這麼天仙似的人兒，應該剛來不久吧？”

“要不我陪姐姐游覽京都，算是為我的魯莽賠罪。”

沈見自來的開始一口一個姐姐地，只覺頭疼。

這姑娘看似沒心沒肺，大大咧咧，但卻先將自己的來歷代出來，還搬出來那當掌門的爺爺。

想來，武當派在這個世界，應該也是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

如此的話，出自名門，又有個掌門爺爺，江湖人士遇見，聽到這些，只怕都會忌憚三分。

若不是生死大仇，誰也不愿冒著得罪一個門派，和一個絕世高手的風險為難。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自己不是沈，又武功比高強，那真把自己殺了，那豈不含冤而死？

輕飄飄一句抱歉就想了事，未免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

或者說，上有自帶的優越，將別人視作草芥，而別人對手，就好似天理難容？

這等心，若只是個手無縛之力的閨閣子，倒也罷了。

可卻懷武藝，且資質不低，未來就一流高手也不難。

空有武功，卻沒武德，更缺乏憐憫之心，一旦嗜殺必然是個禍端。

沈想通了這一點，自然越瞧就覺得越危險。

既然對方跟耍這種小心眼，也不妨和兜圈子。

沈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手指閃電般地在的道上點了一下。

“既然都是江湖兒，一場誤會而已，那便一笑而過吧！”

“我的確是初到京都，方才那人是我爹在京都納的姨娘。”

“本想帶我去水月觀祈福，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你。”

“對了，還沒請問姑娘，什麼名字呢？”

紅子見沈識趣，了抬得酸脹的手臂，眼里藏著幾分輕蔑，臉上卻笑容滿面地說道。

“我張書琪。”

“還沒請教姐姐芳名？”

沈腦中一閃，隨口而出道。

“我顧菲。”

“今年十六，不知擔不擔得起你一聲姐姐。”

張書琪瞪眼:“你十六？”

“那我豈不是還大你兩歲？”

“可你這一武藝......”

“你是哪門哪派？也是自小習武？師父說誰？”

眼里閃過一嫉恨，又快速遮掩下去，反而纏上沈。

見連珠炮似地追問，沈只是淺笑，挑了個問題回道。

“我師父只是個山野云游之人，無門無派。”

“想來，你是沒有聽過的。”

“不過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如今我家馬車被姨娘催走，若是徒步去水月觀，只怕天黑都未必能到。”

張書琪瞧了瞧崎嶇的山路盡頭，有些不耐道。

“也不過二三十里，且這里離京都又不遠，你可以先掉頭回城呀！”

“不如這樣，你若是得住，我便騎馬帶你去水月觀。”

“若是不住，你在這里等我，我去幫你喊輛馬車來。”

聽說得好聽，眼珠子卻轉，不知打什麼鬼主意。

沈揚眉笑問:“騎馬？你的馬在附近？”

張書琪點點頭。

也不等沈再問，吹了一聲哨子。

不一會兒，馬蹄聲便響了起來。

一匹十分漂亮的白馬，自林中踢踏而來，它四蹄有一圈深褐的云紋。

馬跑到沈跟前，張書琪拉住韁繩。

著馬兒順的鬃，得意的朝沈挑眉笑道。

“這可是我師兄托人從西域帶回的寶馬，據說是一片草原的馬王，被師兄馴服后從肯認人。”

“這世上怕是再難找出比雪兒更好的馬！”

沈見炫耀，只是笑笑。

見過的馬不知凡幾，長翅膀的，長人的，長龍脊的，千奇百怪。

便是天界仙人的神馬馬，也不是沒騎過，自然也不會稀罕這小小一匹白馬。

“這麼說來，這匹馬倒是野十足？”

“那是自然！除了師兄和我，它可不讓任何人騎！”

張書琪昂起頭，險些用鼻孔對著沈。

沈也不跟爭辯，看向雪兒，眼神凌厲的走了過來。

馬兒看著，忽的轉頭不安的嘶鳴一聲。

沈毫不客氣，扶著馬背一個翻就坐了上去。

見作練，張書琪訝異、

“妹妹會騎？”

“自然，不如小姐姐見識一下我的馬？”

沈對如此自來地喊自己妹妹，占自己的便宜，懶得去計較，干脆激將道。

張書琪不服氣，跳下馬讓出來位置，臉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那你可要小心些，雪兒的脾氣可不好。”

沈笑而不語，手將張書琪拉上了馬背，隨即一甩韁繩，雙夾馬腹。

馬兒嘶鳴一聲，好似到了背上來自沈的脅迫，馬眼中倔強不已，撒開四蹄奔跑起來。

雪兒的確是一匹難得的好馬。

崎嶇的山路在他腳下，卻如履平地。

馬兒的鬃，與沈的發都在空中飛揚。

它好似追云踏雪一般，在山道之上風馳電掣。

有好幾次，接著踏伐石塊土的力度，它將背上的人狠狠拋向空中。

可沈卻總能穩穩地落在它的背上，將韁繩抓得極牢固，還不忘在馬腹上重重一夾。

馬兒再次嘶鳴，速度更快幾分。

一人一馬較上了勁。

這一番倒是苦了張書琪。

俯下，要牙，面難看的死死抱著沈的腰肢，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被過快的馬速甩飛出去

之前還以為，沈就算是馬再好，也難住雪兒，肯定騎不了一會兒就會難堪地停下。

可萬萬沒有想到，難堪的確是自己。‘

連馬兒的鬃都抓不住了，只得依靠沈才能穩住子。

風在耳邊獵獵作響，好似們不是在騎馬，而是在天上飛一般。

時不時出的枝椏打在上，如同被人了一鞭子一般，痛得齜牙咧，看向沈脊背的眼神越發惡狠狠。

漸漸地，馬兒到了有些吃力。

它的速度也緩緩慢了下來。

聽到馬兒急促地氣，和漸漸慢下的速度，沈知曉時機也差不多了。

拍拍雪兒的馬頭，稍稍支起了一點子。

雪兒有些耷拉腦袋，又甩了甩尾，顯然知曉自己奈何不了背上的這個人。

兩人一馬在林中勻速開始向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