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云袖與青霓已經等了好一會兒，見了忙迎上來，將蓑披在上。

好在雨已經小了不，一把油紙傘也足夠擋雨。

三人一行在沈老爺子的目送下，離開了聞竹軒。

而與此同時，遠在琉球島上的君越派議事廳中，還燭火通明。

君越派的掌門與兩位門主，端坐在椅中，各自沉思。

“淵明，你真的要下山去見宇清那孩子？”

“你可知，當初了君越，便已經算是徹底與宮中做了了結，若是再無故手，恐怕......”

開口的是一個年約六十，留著花白短須，面容儒雅的男子。

他自所帶的高華氣質，將他整個人襯得年輕許多。

而他看向的男子，年齡與他相仿，眉眼卻銳利不。

他眉尾上揚，眼神凌厲，兩鬢留著長長的須，邊的胡子被搭理得十分細。

“大哥，當年若非謝氏強橫，又怎會得到顧宇清坐上寶座？”

“這不過幾年，你瞧瞧如今的大興百姓，日子已然是苦不堪言，難不大哥要我眼睜睜地看著顧家的江山，毀在他的手里？”

顧淵海眉心擰川字，有些不悅地敲了敲案幾。

“淵明！”

“你如今不過是君越派的門主，而不是大興的勤王殿下。”

“大興的百姓如何，早已經和你我沒有關系，你還不明白麼？”

他的聲音儼然已經有些嚴厲。

顧淵明卻一臉怒氣，不服地站了起來。

“大哥！”

“當年若不是父皇將帝位傳給了老四，那我又怎會拋下王爺之尊，跑來這偏遠之地，什麼君越來？”

顧淵海拍桌而起，呵斥道。

“住口！”

“你是瘋了不！”

“君越派是祖宗定下的規矩，但凡年過三十的皇子都必須退朝堂，你以為你能違抗不？”

見二人吵起來，顧淵舟著太勸道。

“好了好了，就不要再吵了！”

“二哥也是的，這都多年了，怎麼還放不下你那王爺的份?”

“再說了，你就算是想手又如何？當年跟隨你的人，如今還剩幾人？”

“你在這兒吵又有什麼用呢？恐怕就算你重新回來京都，見了顧宇清那小子，怕也不一定能討得了什麼好！”

說罷他又轉向顧淵海道。

“大哥，這都折騰了大半晚上了，還是快點定下去京都觀禮的名單吧！”

“又不是什麼好差使，那幾個老家伙，一個個窩在自己的院子里，都不愿，事怕還是要落在咱們的上。”

顧淵海哼了一聲，掃了一眼顧淵明，重新坐回椅子上。

“除了顧宇極那邊，還有顧宇朝那也要去個人。”

“宇朝那孩子也真是的，在西北胡折騰些什麼呢！”

顧淵明哼聲嘲道。

“當年你和他還不是一樣的？”

“你！”

顧淵海一噎，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

提起這個，就連顧淵舟都忍不住憋起來笑來。

三十君越這個祖訓，其實一開始他們誰都不知曉。

但當到了三十大壽那一日，便會有人出面，將興元帝親筆而書的祖訓，由他們查看。

顧淵海那時候正意氣風發，想要在金陵之地，劃出一片封地來。

說是封的，實在是給他留了面子的。

他當年的行徑，與如今的敬王顧宇朝并無二致。

可后來還不是老老實實的來了君越？

至于是怎麼來的，自然是三緘其口，不愿提及。

所以幾人得知顧宇朝在西北折騰，也只是瞧個熱鬧，等著笑話一番。

顧家的天下，為何一直替得頗為平順？

也從沒再見過其他幾位老王爺在京都作威作福？

說是歸江湖，說是閑云野鶴，也不過是無奈之舉罷了。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初的野心，也早已在這遠隔萬里的海島上，消磨得差不多了。

“哈~~~”

顧淵舟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已經灌了大半夜的濃茶，這瞌睡還是頂不住。

他站起來，擺著手晃著腦袋說道。

“哎喲我困死了，年紀這麼大了你們還拉著我熬夜。”

“我先去睡了，你們自個兒再商量吧！”

“總之是我不去的，這長春功我才練到第三重，去了平白耽誤我修煉。”

說罷，他轉就往門外走。

顧淵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顧淵明。

“哎！”

“罷了罷了，你去吧！”

“反正料想你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說不得還平白遭人一頓白眼。”

說完他也站起了，預備離開。

當走到顧淵明邊的時候，他忽地頓住了腳，側頭語重心長的說道。

“外出行走還是小心些，雖然你如今的功力已經不俗，但天下之大，藏龍臥虎，還是不要鋒芒太。”

“行了，你教訓我！”

顧淵明不耐煩地揮手。

顧淵海輕嘆一聲，負手離開。

瞧著他的背影，顧淵明面容沉下來幾分。

當年若不是謝氏，他如何會輸給老四？

輸了也就輸了，他遠沒有到輸個徹底的地步。

但他再如何不甘，終是只能被押來這君越島，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十多年積攢下來的力量，分崩離析。

好在，老四也算是個守之君，大興在他的治理之下，雖沒有開疆拓土，卻也是繁榮興盛。

這也是他終于咽下了這口氣，安心待在島上修煉的緣故。

可自打顧宇清那小家伙登基后，大興竟然一年不如一年。

天災荒年好似都攢在了這十來年一般，加之朝廷增設了各種各樣的稅，使得百姓越發困苦。

然而，這一切，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島之后，若再想出島，除非宮中有大事要辦，否則想都別想。

所以哪怕練了數十年的武功，也全然沒有用武之地。

如今顧宇極大婚的消息傳來，終于有了一次出島的機會。

只是，幾位皇叔早已避世太久，于紅塵早就沒了念想，只一心修煉。

如今的他們，長生或突破天道桎梏，修得圓滿，自然也就不會去了。

這事兒就落在了他們三個的頭上。

顧淵明到底放不下，還是收拾收拾，帶著賀禮離開，前往京都。

除過君越這一行外，還有一支隊伍，也開始出發，目的地同樣也是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