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道圣旨傳到沈府時,沈正在京都郊外的一馬莊。
因為一路需要急行軍,沈又沒有一匹好馬,所以顧宇極立即人帶來了馬莊。
這里是顧宇極的私莊,養著十來匹他這些年從各地搜羅的良駒。
雖然不良于行,顧宇極卻是十分喜歡馬。
看他給張書琪的那匹雪兒,就知曉他的眼有多高了。
不過提到選馬,沈自然是想到了雪兒,所以當時瞧顧宇極的眼神,充滿了醋意。
之后,一直到馬莊,都沒給顧宇極好臉看。
打定主意騎走馬莊里最好的馬,他心疼死的沈,自然是認真地挑了起來。
馬莊占地極廣,而且地形也是一小片并不陡峭的小山丘,十分適合馬兒奔跑馴養。
馬莊除了一片住人的地方,臨著池塘邊,還有一大片馬廄。
沈了莊也不耽擱,直接命人帶去了馬廄。
因是寒冬,馬廄四周都用干草圍得十分厚實,屋頂也加蓋了好幾層。
馬廄中,十來匹馬都在。
管理馬廄的管事姓卓,面容黝黑,有一雙碧青的雙瞳。
沈一見就猜測這人可能是顧宇極從關外弄回來的。
卓管事見了沈,行了個標準的躬禮。
“見過王妃!”
“起來吧!”
沈一邊走,一邊問道:“你來京都多久了?”
“有八年了。”
“這麼久?那你可有家眷?”
卓管事點點頭,黝黑的臉龐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已經有兩個兒子一個閨,都在莊子上。”
“那倒是不錯!”
沈點點頭,心中已是了然。
隨即指著昏暗的馬廄問道。
“這里頭都有些什麼馬?”
“多是進貢的良駒,還有幾匹是王爺手下的人抓來的,再有就是其他馬莊里培育的好馬。”
沈點點頭,進了馬廄挨個兒瞧起來。
“不知王妃想挑什麼樣的馬?”
“小的可以給王妃介紹一下。”
卓管事立即殷勤地指著第一匹紅棕的馬說道。
“這是不久前北諸商人進貢的馬,這種馬耐寒,耐力極好,格也溫順。”
沈定睛瞧了瞧,隨即搖搖頭。
卓管事忙又介紹下一個。
“這匹馬是天馬,形高大健碩,耐力極好,發力也很強。”
沈看向那馬兒的眼睛,隨即又搖搖頭。
之后一連看了好幾個,可沈都不滿意
無論卓管事將那馬說得多麼優秀,沈一瞧便知曉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也不怪卓管事小心,這外頭放著的幾匹,明顯都是經過嚴格馴化的。
外表瞧著鮮,馬型健碩高大,發油亮。
但一個個眼神呆木,早已失了。
沈也很理解,為什麼要如此馴化馬匹。
畢竟馬是用來騎的,自然是溫順安全最為重要。
加之京都達貴人遍地,馬莊雖說恭王的私人產業,但這里的馬也偶爾會送出去供人驅使。
所以卓管事當然是,盡量將馬馴化好了。
只是,沈不喜歡這樣的馬。
以高超的馬,馴服一匹馬自然不在話下,就連雪兒那樣的,在手里也走不過一遭。
所以要挑,自然是挑最好的,能與產生默契的那種。
且私心里,不想騎一匹不如雪兒的馬,覺就像是輸給了張書琪一樣。
一直往里走,線越來越暗,里頭的馬聽到聲音,聞道陌生人的氣息,也明顯躁起來。
卓管事有些擔心,出聲勸道。
“王妃,外頭的那些,都是極好的馬,而且已經馴養一段時間,十分聽話。”
“這里頭的,要麼是桀驁不馴的,要麼是新運來的,若是一個不慎,恐怕會傷著您。”
沈卻笑著不理他,也不多解釋。
若是有瞧得上的,自然會親自出手馴服,要是沒有瞧得上的,多說無益。
直到走到了底,沈才停下來。
面前,似乎是一匹白馬,昏暗的線也擋不住它發亮的雙眼。
它警惕地盯著沈,四蹄不安的在地上踢踏。
見沈站在馬前打量,卓管事咽了咽唾沫,聲音有些急道。
“王妃,這匹馬怕是不合適!”
“它是前年不知從哪里運來的,來的時候渾是傷,眼睛還被蒙得死死的。”
“一有人靠近它,它就格外暴躁,一開始都沒法喂料,只能在水槽里摻點藥,讓它安靜一點。”
聽到這話,沈皺起了眉。
“后來呢?”
“后來花了大半年的功夫,我才能近到它跟前放料,但是它還是不肯給我它。”
“倒是我那小閨,有一回誤馬廄,找到的時候,就在它跟前的草垛上睡著了。”
說到這里,卓管事也覺得這事兒十分稀罕。
見沈認真在聽,又繼續道。
“我之后就干脆大著膽子,我那小閨抱著一團草料喂食。”
“又過了一月多,它就肯讓我給它洗澡刷了。”
“只是它就給我和小閨,其他人靠近,就撅蹄子踢。”
沈挑眉,笑著盯著這匹馬看。
“你倒是個警醒的,不過如今不也還是鎖在這馬廄里麼?”
它似乎聽懂了的話,打了個響鼻,深棕的眼里染了幾分惱怒。
見著這匹馬出如此人化的眼神,沈哈哈笑了起來。
“怎麼,你還不服氣?”
“想來你曾經也是自由自在縱橫草場的,如今卻是被困在這小小的馬廄之。”
“哎~你再如何聰慧又怎麼可能敵得過人?”
話音未落,這馬廄“息律律”了起來,兩支前蹄抬起,重重踏在柵欄上。
卓管事見狀,嚇得后退數步。
倒是沈,一不,視線毫沒有從這匹馬的眸子上挪開。
“哼,諒你再有本事,又如何?”
“我卻是不信你有多大的能耐!”
沈繼續激道。
一旁的卓管事卻是嚇得一個激靈,忙苦著臉勸了起來。
“王妃切莫再說了!”
“這匹馬子本就剛烈,難以馴化,若是再說下去,怕是要發怒,拆了這馬廄也未可知。”
沈卻是哼聲道。
“怕什麼,不過一匹馬而已,能捉它一回就能捉第二回!”
“息律律~~~~”
“砰砰砰!”
馬兒越發暴躁起來,眼神桀驁,雙蹄再次重重地踏下,煩躁不安地開始用去撞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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