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雪待著沒有,但很快就有人過來拉上囚車。
眼前是陸沉諳的,耳邊是定遠侯夫人的哭喊,可剎那間,顧昭雪卻覺得天地蒼茫,唯獨隻有一個人。
雖然和陸沉諳是各取所需,卻也不是一點都沒有的,這些年陸沉諳每每去歸雲山找祖父求醫,都會跟在一旁照顧。
比起按照父母之命、妁之言而婚的男,房前夕甚至不知對方長的是圓是扁的男,已經幸運很多。
雖說早有準備,知道陸沉諳撐不了幾年,可誰也不曾想過,他會死在這樣猝不及防的謀中。
“沉諳,我的兒——”定遠侯夫人哭暈厥過去,陸祁玉忙攬著照顧。
佟總管走到囚車旁邊,笑道:“既然大公子已經死了,咱家也就不為難他了。陸侯爺請放心,您在滄州十五年,怎麽著也有幾戶好的人家,他們自然會替大公子收。”
言罷,手一揮,囚車開始前行,朝著城外慢慢地走去。
掛滿了大紅燈籠和雙喜字的定遠侯府,像是一場麗的笑話,唯有陸沉諳的,了陸祁玉和顧昭雪的牽掛,但他們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距離定遠侯府不遠的地方,主街上一四層的茶樓頂層,玄男子負手而立,站在臨街的窗邊,看著下方那慘烈的鮮紅,臉上寒霜布,冷意盎然,死死地盯著那傳旨的太監。
倘若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這玄男子的臉,和侯府門口陸沉諳的一模一樣,此人正是定遠侯府自小離家的二公子,陸沉淵。
“二哥,切莫衝。”邊的白男子見狀,忙開口勸著。
“是啊,二哥,三哥說得對。”同一間屋子裏,紫男子也開口說道,“對方有備而來,咱們勢單力薄,更何況還有你這張臉……走出去便立刻會被當謀逆抓起來,一同流放。”
“我知道。”陸沉淵低沉的嗓音在房間裏響起,森冷地如同寒冬的霜雪,等著那狗仗人勢的佟總管離開。
陸沉淵這次來滄州,原本是來吃喜酒的。
二十年來,世人隻知道定遠侯府有個弱多病的大公子,卻從不曾聽聞還有個二公子。隻因為楊巧葉十月懷胎雙生子,生了陸沉諳之後,再生陸沉淵的時候,差點難產崩而亡。
後來算命的說,陸沉淵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二十歲之前不能養在侯府,於是將他送到偏遠的鄉下,由別人養,這些年來不曾過問。
等了二十年,陸沉淵滿以為自己能回歸家庭,在父母跟前盡孝,與哥哥兄友弟恭,卻沒想到在這個原本大喜的日子裏,親眼目睹了家破人亡的慘劇。
可偏偏他還不能出麵。
誰都看得出來這所謂的“私造兵、意圖謀反”是個天下之大稽的罪名,他是定遠侯府唯一的希,唯有他,才能為父母和滿門洗清冤屈。
“可惜了你那未過門的新嫂嫂,沒撈著份,卻跟著苦。”白男子知道陸沉淵不會胡來,便搖頭晃腦的歎息著。
“這倒不見得。”紫男子否認,“定遠侯府已遠離京城權利中心十五年,陸侯爺多年來謹慎小心,何曾被人拿住過把柄?可偏偏這場婚事,給了人可乘之機,誰又能保證這未過門的嫂夫人,不知呢?”
畢竟,嫁妝是從院子裏抬出去的,在院子裏手腳,可比在路上手腳,要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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