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陡然有異從天上掉落，絕子心中起初有些驚嚇，待到看清腳下的東西時，俏臉上才閃過一恍然，俯撿起腳邊之，開口道：“這怕是一只燃盡了油脂，掉落下來的祈天燈吧？”

按照景國的傳統，每逢佳節，都會有人放飛祈天燈祈福，尤其以七夕和元宵為最，松脂或者沾了油料的布片總有燃盡的時候，所以在七夕的夜晚，巧撿到一只祈天燈，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上面有字，看看寫的什麼。”短暫的愣神之后，那歌姬撇了一眼子手中的祈天燈，臉上浮現出了饒有興趣的笑容，笑著說道。

景國的，往往會在七夕之日放飛祈天燈的時候，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心愿，大多都是祈求織能夠賜給自己一個如意郎君，或者保佑和和滿滿之類。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人，即便是對于一個并不認識子的，們也是很興趣的。

“這……恐怕不是君子所為吧？”絕子神間有些猶豫。

“我們可是小子，本來就不是君子……”那歌姬輕笑一聲，從子手里接過祈天燈，視線過去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幅畫。

其實第一眼看過去，那歌姬也不確定這是不是畫。

只是簡單的線條勾勒，沒有任何彩的渲染，不同于知道的任一畫種，但偏偏就是這些簡單的線條，卻勾勒出了奐的鵲橋相會之景。

從未見過這樣的奇怪的畫作，歌姬一時間竟愣在了那里。

“這畫……”那絕子湊過去的時候，俏臉上也不由的浮現出了驚異之，喃喃道：“好一個鵲橋相會，只是從未見過這種畫法，雖有些太過簡單，但看上去……倒也有幾分意思。”

那歌姬的目在這幅畫上停留片刻，隨后才道，“這里還有字。”

只是看到畫作旁邊的字跡時，卻不由的笑了起來：“張牙舞爪，毫無章法，這怕是哪家無知寫一通……”

隨后，又有些嘆息的說道：“倒是可惜了這一幅畫。”

正要隨手將手中的祈天燈扔掉的時候，旁的絕子忽然神一，“等一下。”

只見手拿過了祈天燈，仔細的向了上面的字跡。

“鵲橋仙。”

絕子念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那歌姬神一，口道：“是七夕詞？”

作為歌姬，每日傳唱的大都是那些著名的詩詞，這次邀來參加七夕詩會，當有上佳詞句問世的時候，也會由唱出來。

對于這些詞牌名，再也悉不過了。

那絕子點了點頭，忽視那歪歪扭扭的字跡，自顧自的念了下去。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那歌姬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稱贊之：“居然是一首新詞，用詞工巧，怕是這第一句，就不是樓下那些才子能夠做出來的。不過……遣辭雖妙，立意不足，“飛星傳恨”……也終究沒有逃過七夕哀詞的格局。”

對于這些歌姬來說，或許們做不出一首好詞，但是經年傳唱詩詞，要說品評詩詞的優劣，們也算是行家。

對這第一句的評價也算中肯，只不過，此時的歌姬并沒有看到，旁那子的視線再次掃下去的時候，臉上逐漸綻放出了彩。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念完了上闕之后，不等那歌姬開口，絕子便忍不住品評道：“奇峰突轉，化恨為惜，好一個“金風玉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只此一句，便可勝過他人千句萬句。”

其實詞句到了這里的時候，立意以及廓就已經浮現出來，這首詞明顯和以往七夕詞的哀婉格調不同，別出機抒，婉約蘊藉的同時，又顯得余味無窮。

七夕詞一直是文人們詠的題材，古往今來不知有多詞句留下，但雖然遣辭造句各異，卻大都因襲“歡娛苦短”的傳統主題，格調哀婉、凄楚。相形之下，這首詞奇峰突轉，一改往常，無怨無恨，僅從立意上就高出了一個層次。

“下闕呢，快些念出來啊！”此時那歌姬也完全被這首詞吸引，不由的催促道。

不用那歌姬催促，絕子的的視線也已經向了下闕。

這一次，歌姬等了許久都沒有聲音傳來。

轉頭去的時候，才發現絕子的的面容已經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出一種正式的表，口中低聲喃喃了幾句，臉逐漸的從正式轉為嚴肅起來……

“ 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那歌姬認不出探頭過去，小聲的念了出來：“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又豈在……”

念至最后一句的時候，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最后再未傳來。

畫舫之上，兩著祈天燈上的詞句，一時間竟是癡了。

哪個不懷春，哪個子沒有幻想過一段纏綿悱惻的，覓得郎，相濡以沫，共度余生。

但當“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樣的詞句出現時，卻讓子對心中的觀念產生了搖。

要經得起長久分離的考驗，只要能彼此真誠相，即使終年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趣可貴得多。

這是一種境界上的差距，遠遠超過了們所見過的所有七夕詞。

絕子丹微啟，不由自主的將這一首《鵲橋仙》唱了出來。

這本就是極為悉的詞牌，歌聲輕靈，仿佛從云端傳來，在河面上飄出很遠。

兩人后稍遠一些的地方，兩名青書生站在樓梯口，聽到那子唱出的詞句，臉上浮現出了極度震驚的表。

“真是想不到，若卿姑娘竟有如此大才……”一人低聲喃喃說道。

“好一首《鵲橋仙》，無論是遣詞還是立意都屬絕佳，我等愧不能及！”旁一人臉上浮現出愧之，將手中一張寫著自己所作詩詞的紙筏撕得碎。

他本是今晚七夕詩會眾人公認的頭名，方才是想將自己的作品拿上來品評，聽了那首鵲橋仙之后，便再也沒有了那樣的心思。

“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怕是僅這一句，就足以流傳千古了。”不知過了多久，那絕子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俏臉上依然有無盡的回味之，顯然是被這首詞影響了心境。

與此同時，那兩位書生也悄然下樓，從外面走進了船廳。

霎時間，有數人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