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卒子,可敵方的小卒子個頂個的厲害。己方的小卒子,卻只能捱打。
益都方面一天天的軍報發來,從沒有半點好消息。
“濟南那邊,怎麼會敗得如此之快?完撒剌的兵馬,現作何等安排?淄州怎麼就丟了?金嶺鎮現在還掌握在完撒剌的手裡麼?”郭寧連連發問。
站在堂前回稟的,便是此前被扣押數日的楊誠之。
他最初到益都時,發現局勢不妙,立即買通了益都城門的守卒,意圖混出城外逃跑,結果事機不,被完撒剌抓了起來,形同被。後來郭寧行事越來越肆無忌憚,他到的待遇卻越來越好了。前幾日裡啓程回萊州時,還得到了完撒剌親自接見,吃了一場酒,收了一包金銀。
乍看起來,楊誠之往山東打了一個前站,結果半路被抓。但這人卻有個好,便是無論到了哪裡,哪怕人在囹圄,也能從蛛馬跡中推斷出許多有用的信息。
此時郭寧問起,楊誠之對答如流:
“完統軍使的本部兵力,原以益都府各路猛安謀克爲核心,加之此前隸屬於按察司的鎮防軍和益都本地的糧軍、土兵、弓手、效節軍等,總兵力約在四萬五千。蒙古軍河北以後,統軍司又在山東兩路急招募了勇敢兩萬人。”
楊誠之向前幾步,在地圖上寫劃:“兩個月前,完撒剌率領軍兩萬人,試圖北上支援中都,但在濱、滄一帶遭遇蒙古輕騎的突襲。於是完撒剌不敢再進,退回了益都。後來蒙古軍橫行河北,完撒剌遂以猛安謀克軍坐鎮東平、濟南、益都這三個支點,其餘各部鎮戍地方。節帥,便如這般。”
楊誠之標劃妥當,便見地圖上佈諸多據點,待到各再添上兵力數字,顯得黑一片:“以外圍諸多屯戍分散牽制蒙古軍的兵力,而以後方重鎮的大軍主力爲有力支援。自古以來,這便是大軍佔據地利以阻滯敵騎的慣用方法,但眼下來看,這安排有個致命的弱點……”
靖安民從軍前,只是個平頭百姓;哪怕到這時,對什麼排兵佈陣、運籌帷幄的兵法,也敬謝不敏。但他那麼多年軍旅生涯下來,見識和經驗已然富之極,立時搖頭嘆氣:
“城防與野戰,兩者不可偏廢。打仗的事,哪有不能野戰而全賴城防,以求一逞的?外圍城防的堅固,不得本方主力大軍的策應和支撐,至,你得讓守城的將士有個盼頭!可這些年來,愈是親歷過戰場的軍將,愈明白猛安謀克軍純是紙面上的樣子,裡充斥著頂替員額的奴婢、驅口,並無野戰廝殺之力……”
“所以,那些後方重鎮的猛安謀克軍便只有,而絕無支援的能力!”
李霆也冷笑連連:“完撒剌用那些猛安謀克軍爲後繼增援,便是明擺著告訴外圍屯戍將士,後方沒有增援,主帥要拿他們來墊刀頭,一旦蒙古軍到,他們便只能挨個去死!”
“正是如此。所以這道防線一旦建立,外圍的將士們立即軍心離散。就連一些佈置在濟南周邊的真人軍將,也不自安。比如濟州那邊,刺史李演殉城,而真人鈐轄賈塔剌渾反倒臨陣倒戈,降了蒙古人。而蒙古軍最終攻陷濟南,正是這批外圍屯戍的降軍發揮作用,騙開了濟南城防。”
這下子,到駱和尚搖頭。
駱和尚當年是西京留守下屬的銳斥候首領,深知軍隊裡防範劫營、城的手段。
大軍守城,是有一整套軍法軍令約束的。就算外圍屯戍的士卒投降,可想要賺城,哪有那麼容易?
駐軍的應變、調,不時段不同區域的口令,都有講究。更不消說據不同城池的實際況,還會有種種額外調度。
比如某個時段之間該當戒嚴,某個區域之不準行,某條道路只供騎隊……一座城池,便是一個由無數細節組的完整防系,不明底細的外人一到,都格格不,除非守城的將校是蠢貨,否則,怎麼會發現不了?
降兵能輕易賺城,可見濟南府城防之鬆散,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那些真人的猛安謀克,既不能野戰,也無能坐守,是徹徹底底的完了!
“這局面,完統軍使也很清楚。好在濟南雖失,完統軍使佈置在益都周邊的兵力尚有三萬餘衆。這幾日裡,他頗費了錢財糧秣,大饋將士,激勵士氣,然後又對益都等地的防線作了急的調整。”
“怎麼個調整法?”
“猛安謀克軍各部,現在大都被安置在東面壽、臨朐一帶,而以新招募的勇敢和地方鎮戍軍爲主力,駐紮在西面馬耳谷到臨淄、樂安一線。”
“也就是說,西面依託淄水,靠地方鎮戍軍打仗,東面依託朐水,擺著真人裝樣子。”
“是。”
“中間的益都城呢?”
“完撒剌也算痛定思痛,所以本人親自駐在臨淄,直接指揮迎敵。此時負責據守益都的,乃是爲避蒙古,退益都的地方義軍。兩名義軍首領,一個作張林,一個作燕寧,皆有才幹,頗得益都本地百姓和將士的擁戴。”
楊誠之在地圖上又一陣寫寫劃劃:“節帥,便是這般。”
“他倒確實是痛定思痛了。”郭寧揪著鬍髭,想了想:“地方義軍守城,怎也比那些猛安謀克靠譜些。益都城想來不至於像濟南那般丟得輕易。不過,完撒剌既在臨淄,淄州怎麼就丟了?這才隔著多遠?他連那幾個降將之兵,都拿不下麼?”
“那名賈塔剌渾的降將,頗知山東各路兵馬的底細,完統軍使所部在金嶺鎮與之廝殺,死傷雖不甚多,卻制,十分被,故而不敢前出。只能主放棄了金嶺鎮,以竭盡全力,維持淄水一線。”
衆將全都搖頭:“難!難!”
山東兩路除了位於魯中南的山地以外,大抵土地平曠。濟南周邊一丟,其餘各地面對蒙古軍,除非遁山區,依託深峽山寨,否則並沒有什麼天險可供扼守。
淄水算不上大河,阻止不了蒙古人的騎兵。要以淄水爲防線,就非得把淄水西面的稷山、商山都納爲一,以金嶺鎮爲兵馬運轉的樞紐,纔有長久進退周旋的可能。
只靠著一條淄水,沿河佈陣,其實一被破,則整條防線被突破。而如果完撒剌集結重兵於幾座軍堡……這些年來,隨著北疆牧場陸續易手,大金國的軍隊裡,騎兵數量越來越,這樣的作,便如開門揖盜。
完撒剌在益都的佈置,與先前在濟南的並無不同。仍是被挨打的局面,只不過多用些本地義兵,所以在捱打的時候,各據點或能堅持的久些。
楊誠之應道:“完撒剌如今也知,他麾下並無能野戰的強兵。所以才連番懇請節帥出馬。若節帥麾下的銳前出到益都,則蒙古人的長途奔襲當遏制,益都各地的防務,才能安穩。”
郭寧凝視著地圖,眼前浮現出整塊遼闊戰場,大軍馳突的場景。
“我軍主力不能,一,就中了蒙古人的圈套。”
他舉手在圖上濟南的方向一指,然後重重劃到萊州。
“蒙古軍無論在哪裡,都力求野戰破敵。若我是蒙古軍的統帥,必以輕騎潛伏於後方,一旦萊州兵馬出,則輕騎不理會沿途阻礙,直萊州,大掠外,隨即擊潰回援的萊州兵馬。再之後,便可從容拔除各地的城池、屯堡,全無阻礙了。”
駱和尚也道:“蒙古軍本部不知在哪裡,卻放了幾個降將出來作妖,怎麼看,都像是餌。”
靖安民皺眉道:“可那餌,也張牙舞爪,甚是兇猛。若我們完全不,那餌步步,繼續深,現在丟了淄州,接下去,天曉得益都會怎麼樣?完撒剌一倒,真要坐視彼輩一點點地到咱們眼皮底下,恐怕也不妥當。”
“那,我軍主力不,調一支幹人馬前出,來個打草驚蛇?”
“只怕正中蒙古人的下懷。”
衆人商議許久,莫衷一是,郭寧揮袖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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