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此言一出,宋林氏臉僵了僵,了頭上剛剛添置的簪子,臉上的笑容是再也維持不住了。
“娘,咱們家又不是花不起這點小錢。”宋林氏沒好氣地嘀咕道,覺得宋婆子管得太寬了。
今年三十歲不到,又沒有生養,所以看起來也不過才二十出頭的模樣。
子皆,宋林氏也不例外,沒孩子,又不用伺候公婆,在家里閑著的時候,不打扮自己,又能如何打發那些無聊的時間?
不就是買了一簪子麼?
宋婆子有必要上綱上線,這麼說?
宋婆子活到了這個歲數,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數不勝數,宋林氏聲音很小,沒聽得太清楚,但是跟宋林氏當了多年婆媳,一看宋林氏的表,就大概猜出了宋林氏是怎麼想的了。
“林氏,我老婆子的東西,給你那是憐惜你,不給你,你也不能惦記。”宋婆子直言道:“這些年來,家里的佃租和賣山貨的銀錢,大多數都補給了你,你別拿著拿著,就理所當然了。”
“我有三個兒子,按照規矩,我的東西得分三份才對,才算是公平。”宋婆子見宋林氏一臉不悅,蹙了蹙眉,心里對這個兒媳婦愈發不滿:
“可這些年來,大朗木匠手藝不錯,糊口沒什麼問題,三郎沒親,一年到頭都在外地,我想對他好,也沒辦法,唯獨二郎,讀書不行,手藝學得也不通,所以我才偏心了你們一些,總是給你們補。”
“我卻沒想到,我的一番好意,在你看來卻是理所應當,現在還能厚著臉上門討要銀錢。”宋婆子不客氣道:“林氏,你的臉還真是大啊!”
聽宋婆子這番話,宋林氏臉更加難看了,氣沖沖道:“娘,您說這番話,還真是寒了兒媳的心,大伯當年要是縣城拜師學木匠,您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小叔這麼些年來,一直都在京城求學,您也十分支持,可唯獨我家相公,他幾年前想要去縣城開個鋪子謀生,您都推三阻四,就是不答應。”
“您說您對我們很公道,捫心自問,您覺得您公道嗎?”宋林氏說著說著,還委屈地哭了起來。
在宋林氏看來,宋婆子是偏心偏到沒邊了。
聞言,宋婆子只覺得自己這些年對宋林氏的好全都喂了狗,怒不可遏道:“原來你心里是這麼想的啊,難怪這些年,你對我態度奇怪,我還以為你是多年求子不,心不好,沒想到事實是,你對我早已不滿。”
“您但凡對我們兩口子公平一些,我也會把您真心當自己的親娘對待。”宋林氏抑了多年,對宋婆子的不滿猶如滔滔江水,以前還能看在銀錢的份上,閉口不言,如今已經撕開這條口子了,宋林氏自然是要說個痛快!
“公平?”宋婆子怒道:“你要跟我說公平,那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
“大朗、二郎、三郎都是六歲學堂,大朗和二郎在讀書上沒有天分,堅持了幾年,他們自放棄讀書,回家種地。”都是自己的兒子,宋婆子哪里會厚此薄彼?
難道就不希自己的兒子有出息麼?
難道就不希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
可偏偏宋云天和宋云飛兩人在讀書上沒有天分,就不是讀書的料子,兩人主要求輟學,那時候宋婆子和宋老爹還好言相勸,可這兩孩子心意已決,說不讀就不讀,他們兩口子也沒法子。
總不能拿著刀著兩兄弟去讀書吧?
不讀書可以,但是不能沒有技傍,畢竟不管在哪里,有技的人,總是比較吃香的,剛好宋老爹的木匠手藝和瓦匠手藝很不錯,宋婆子便讓宋老爹親手教他們。
宋云天雖然不是讀書的料子,但是他的木工活很不錯,不僅學到了宋老爹的技,他后來還特意去縣城拜師學藝,如今的他,靠著這技,賺錢養家毫無力!
宋云飛年時子跳,坐不住,總想著玩,沒花心思在這上頭,結果可想而知,他那半吊子的手藝,別說養家糊口了,這些年沒有宋老爹帶著他去干活,怕是連活兒都接不到。
“這些年來,大朗已經不需要我接濟,他們兩口子逢年過節還給我送東西,三郎五年前去京城,我就只給了他一百兩銀子,這些年來,我再也沒有給他寄過銀錢,反而是他給家里捎銀錢。”既然宋林氏要公平,宋婆子就直接把事擺在了臺面上說。
毫沒有給宋林氏留面子,直言道:“可你們兩口子呢?我沒奢你們兩口子孝敬我,但是沒想到你們兩口子這麼急不可耐,我和你爹還沒死呢,你們就惦記上了我們老兩口的產!”
宋婆子聲音不小,隔壁鄰居聽到聲音,紛紛探出頭來看熱鬧。
院子里鬧出了這麼大的靜,在屋里制作皂的葉千梔如何會不知道?
趕忙放下了做到一半的皂,急匆匆出了門。
到院子里的時候,就看到宋林氏紅著眼眶,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宋婆子沒有給留面,說出的話讓臊得慌。
可偏偏宋婆子并沒有打住,接著說道:“你說我前幾年不同意二郎去縣城開鋪子,你只知道我不同意,卻不想想我不同意是因為什麼,二郎說他要去縣城賣酒,可你們兩口子誰會釀酒?你以為去縣城開鋪子,就賣咱們家的米酒就行了?你去看看誰家的店鋪只賣一種東西?”
宋家人并不擅釀酒,宋云飛夫妻也沒有什麼釀酒訣,說白了,宋云飛那時候想去開店鋪,就是聽人家說賣酒賺錢,所以他才心地想要跟風去賣酒。
宋婆子沒理的時候都能理直氣壯懟別人,更別說現在占理了,宋林氏完全不是宋婆子的對手,被懟的抬不起頭來。
臉漲紅,想離開,卻又覺得這樣退場有損的面,所以當宋林氏看到葉千梔出現在院子里時,眼眸一亮,立刻把槍口對準了:“是不是你跟娘說了什麼?所以娘才會這麼對待我們兩口子?葉千梔,你真歹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