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聞言，臉這才緩和下來。

他看向程璃茉，有些希冀的問道:“茉兒，你當真能幫尉景明嗎？”

天賦這種事可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尉景明被宗門制了這麼久，想必他們的手段非凡，不知茉兒有什麼方法反制？

程璃茉想了想道:“眼下我們先要了解一下事的原委，我覺得那個尉言長老應該知道些什麼，我們不妨從他手。”

孤城一聽，卻是皺眉道:“那尉言長老久病在床，病沉重，怕是不能給我們提供太多消息。”

“無妨，明日我們空去探一下尉言，先看看況再說。”

程璃茉沒有孤城那般消極，不過也沒有說的太滿。

從剛才那小弟子的話中就聽出了端倪，這個尉言長老的病，十有八九也是被尉紹等人迫害的。

如果不是傷及本，要痊愈也未必不能，不過況到底如何，還得看了才知道。

孤城也知道程璃茉手下有功夫，于是點頭道:“那好，明日我們去看看。”

翌日，程璃茉和孤城果然打聽著來到寒池苑探尉言。

這個院落遠離瀛洲尉氏大殿，很是偏僻。聽帶路的小弟子說是為了讓尉言長老靜心養病，可程璃茉心知肚明，這怕是尉紹挾制尉言長老，而使用的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景明師兄，程門主和公子前來探尉言長老了！”

帶路的小弟子將兩人引到寒池苑便進屋去通報。

正在尉言床前守護的尉景明聽了，趕忙打起神，出門迎接。

而此時，程璃茉正和孤城在庭院里等候。

寒池苑蕭索破敗的環境，跟瀛洲尉氏其他院落大相徑庭，從這一點也能看出尉言在宗門里已經毫無地位。

“程姑娘，公子，你們怎麼來了？”

片刻后，尉景明快步走了出來，拱手對兩人道。

程璃茉回過看到尉景明一夜之間神就變得憔悴沮喪，就知道尉言怕是真的不行了。

“聽說你叔父病重，我和城哥哥冒昧前來探。”

尉景明聞言，臉上帶著一抹激道:“多謝兩位掛心！”

說完，又低低道:“我叔父久病在床，熬了這麼些年盡了苦楚，如今……也算終于能解了！”

尉景明言語里都是灰敗喪氣，很明顯尉言已經是行將就木，不然他也不會說出這般絕的話來。

孤城不忍心，上前開口道:“尉兄別說喪氣話，茉兒素來有些醫道，不如讓幫你叔父診一診，就算不能治愈，好歹也能減輕些痛苦。”

尉景明聞言頓時一陣。

這麼多年來，叔父被丟棄在寒池苑無人問津，除了他和侍奉的一個小弟子，再沒有其他人關懷，沒想到程璃茉和孤城與他相識不過幾日，便有這般心意，哪怕幫不上叔父什麼，這般善意也是足以讓他永記于心的。

想至此，尉景明躬一揖道:“兩位盛意，在下代叔父拜謝！”

孤城趕忙上前相扶，道:“尉兄不必多禮！”

尉景明這才直起，對兩人手相請。

“程姑娘，公子，請隨我進屋吧！”

說完，率先帶路，請兩人進了尉言的寢室。

尉言的寢室比外面要好一些，起碼干凈整潔，雖然沒什麼擺設，可該有的都有。只是躺在床榻上的尉言枯瘦如柴，蒼老的面容，孱弱的氣息，臉上深深的褶皺是因為常年臥病，忍痛苦留下的痕跡。

尉景明走到床前，半跪在床邊，輕輕喚道:“叔父，我的朋友來看您了。”

尉言似乎對尉景明的氣息很是敏，在他蹲跪在床邊的時候，尉言那雙垂在側的干枯手掌就幾不可查的微了，等尉景明說完，他更是有所應的轉眼球，接著費盡力氣，緩緩張開了眼睛。

“朋……友？明兒的……？”

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尉言口中發出。他的雙眸渾濁，本對不上焦距，看來重病已經影響了他的視力。

“是啊叔父，這兩位是孩兒新的朋友，玄門的程璃茉和孤城，也是瀛洲尉氏的貴客。”

尉景明看著叔父病弱的模樣，心頭一陣發酸，強忍著淚水對尉言說道。

“玄……門？程……？”

尉言聽了，渾濁的雙眸泛起一淡淡的緒，像是尉景明的話讓他已經混沌的頭腦又突然出現一清明，接著他竟強撐起了，努力聚焦看向程璃茉和孤城。

“叔父，您別！”

尉景明見尉言竟然強撐著要坐起，趕忙坐在床邊，將尉言扶靠在自己懷里。

“你們是……蒼梧……昆山弟子？咳咳咳！”

尉言似乎有些激，說了一句話就開始劇烈咳嗽，隨著他的咳嗽聲，他的角當即就流淌出了漬。

尉景明一見，頓時有些焦急，語氣哽咽的勸道:“叔父您別激，有話慢慢說！”

這兩日叔父已經吐了好幾回，昨日藥師就診斷說，如果一直吐，叔父連十天都熬不過去了！

孤城見尉景明眼里含淚，忍不住轉頭對程璃茉道:“茉兒？有沒有辦法幫尉言長老止？”

“我試試。”

程璃茉從頭到尾臉冷沉，因為從看到尉言的第一眼，就發現，這人救不活了！

尉言眉宇間一片灰寂，這是識海破裂的癥狀。他的孱弱干枯，氣息似有若無，生機已失。從外觀就能看出他所的是致命傷，早已經傷了本，若是剛剛創倒還有法可救，但他臥床多年，所有傷勢都已經惡化到極致，怕是神仙也難救了！

不過，程璃茉沒告訴尉景明和孤城，這兩人太年輕，怕是知道了會控制不住緒。

如果猜的不錯，這尉言長老當初應該也是位修為高深之人，不然不會此致命傷還能撐到現在，但如今他怕是無力再撐下去了。

程璃茉邁步走到床邊，半蹲下，小心拉過尉言干癟的手掌，按在他脈息之上，并且開啟視之，查看尉言的府況。

在視下，尉言府在程璃茉眼中一覽無余，也讓瞬間抿了，臉又沉了好幾度。

如所料，尉言這，已經壞到不能再壞，連一生還的可能都沒有了！

此刻尉言的府就仿佛被烘烤過度的干尸，別說靈氣，連一水分都難見。從他扭曲的五臟和筋脈依稀還能看出當初創的形，那慘烈程度簡直駭人聽聞！

識海崩裂，五臟穿孔，筋脈盡斷，靈枯萎，至于靈脈……已經不見了！

這種傷，就跟原主被程璃珠殘害的形差不多。

程璃茉皺眉頭，覺自己有些火氣不住，蹭蹭往頭頂竄。

這是對一個修行者最殘忍的凌遲，因為識海破裂，代表著就算康復，也沒可能再修煉了！

識海是修行者的神支柱，每一次運轉靈力，都需要識海的神力支持。靈損毀還能修復或是移植，可若識海破裂，那人就只能當個廢人了！

當初用魂丹重傷尉景煥，不過是小懲大誡，只是傷，并沒有真的把尉景煥的識海摧毀。如今看來還是仁慈了！

他們對尉言的重創，比要殘忍百倍。因為程璃茉發現，除了斷筋脈，在尉言還有一枚雷火針在持續炙烤著他的，也正是這枚雷火針，讓尉言忍著常年的炙痛，直到被熬干每一滴水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