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韜是與宋五老爺的獨子宋昭一起來的，邊跟著兩名桃腮杏臉的丫鬟和一名眉目清秀的書。

打眼一看，頗有些公子哥的派頭。

“棠寶，二蓉，見到三哥怎麼不打招呼？”程文韜一儒衫，輕搖著扇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魏凝珠，“魏姑娘，你子弱，快別站在日頭底下。”

他環視一圈發現有樹蔭的座位上都有人，自然地使喚宋昭的小廝，“松竹，去取一把傘來。”

“是，程三公子。”

松竹恭敬地應下，低垂下頭掩飾住不屑的神。

宋昭落后程文韜一步，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大名鼎鼎的程小棠。

他已經花了太多心思在程家人上，既要應付愚鈍不堪的程文韜，又要哄著自視過高的程三蓮，再不接本尊，就得不償失了。

魏凝珠連忙出聲阻攔，“不必麻煩。”

“文韜哥哥，大夫說讓我多曬曬太，對有益。”

程文韜被一聲“文韜哥哥”得心都了，扭頭命令程小棠道：“小妹，你不是在學醫嗎？給魏姑娘把個脈，或者讓你師父棲云道長來魏家一趟。”

“棲云道長在閉關，不出診。”

“你這是什麼態度——”程文韜正要擺出兄長的架勢，就發現說話的人是應寒，腦子瞬間清醒過來，將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太久沒跟程小棠相，竟忘了家里還有這尊煞星。

魏凝珠輕咬瓣，臉上泛起薄薄的紅暈，輕聲邀請道：“文韜哥哥，浣云沼旁中有一株蘭花開得正好，可要去看看？”

程文韜心里樂開了花，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還請魏姑娘帶路。”

程小棠和程二蓉本沒聽程文韜在放什麼屁，見他樂顛顛被魏凝珠支走也不在意，只目灼灼地打量穿著淺黛外袍的宋昭。

長得倒是儀表堂堂，斯文儒雅。

程二蓉的微，用只有程小棠能聽到的音量小聲道：“宋昭外袍所用的雙窠云雁織金緞，與程三蓮的妝花出自同一個繡娘之手。”

雙窠云雁織金緞，一匹就要一百多兩銀子，還供不應求。

“奢侈。”程小棠客觀地點評道，“不過能做出設計出這樣的巧思，那位繡娘很有本事，有機會挖過來。”

宋昭和程三蓮的服看之下沒有相似之，在知人的眼里，卻能看出細節藏著的契合。

對于懷春而言，可謂絕殺。

程三蓮眼角眉梢盡是歡喜，聲音得能滴出水來，“昭哥哥。”

宋昭臉上帶著恰到好的笑容，自我介紹道：“在下宋昭，經常聽文韜兄提起家中的姐妹。”

“今日一見，果然與蓮兒妹妹一樣，與眾不同，清麗俗。”

程二蓉瞥了一眼程三蓮，禮貌地回了一禮，笑而不語。

程小棠一不小心被宋昭油膩到，活用言無忌的優勢，仰頭問道：“宋公子，你是特別喜歡黛紫嗎？”

宋昭垂眸凝視著程小棠，頷首道：“確是如此。”

“哇，那跟我三姐一樣誒。”程小棠右手握拳輕擊左手掌心，作恍然大悟狀，“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棠寶！”

程三蓮地一跺腳，“昭哥哥，你別聽小孩子說。”

程小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無辜道：“我沒有說呀。二姐，三姐是不是從去年的曲水流觴宴后，就特別喜歡紫？”

程二蓉配合的作思索狀，“我有些記不清了，好像是從去年五六月開始的。”

“三妹，你以前不是喜歡天青嗎？”

程三蓮半真半假地嗔怒道：“程二蓉，你怎麼也跟棠寶胡鬧？好看的那麼多，我哪有最喜歡紫。“

說著，忍不住瞄了一眼宋昭。

這下他總該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用再患得患失了吧。

宋昭含笑道：“紫很適合程三小姐。”

程小棠順勢試探道：“宋公子，你也很適合穿紫，特別有氣質。”

【宿主行為寵宋昭一次，獲得八十五積分。】

呵，果然只有自是真的。

八十五積分雖然是正向的好度，卻不代表宋昭就是個好人。

程小棠心知肚明，宋昭是想從程家得到好。看，大概也像是在看金元寶。

問世間，誰能對金元寶沒好呢？

宋昭做戲做全套，游刃有余地表現出對程三蓮的在意，同時試著從程小棠里套出有關周九夫人的況。

他從母親那里得知，周九夫人秦氏與樞院指揮使莫琛的家中長輩是世，二人在年時，曾有一段兩小無猜的。

自周九老爺意外過世以后，周府為周九夫人請了無數名醫和穩婆，本瞞不住有心人士的打探。

再加上周府部并非鐵板一塊，各房都有自己的心思。周九夫人若是生下兒子，就要多分一份家產，多的是周家人不想看到這樣的況發生。

若是生不下來，就另當別論。

因此臨安府的高門大戶的后院，或主或被，都知道了周九夫人這一胎極為兇險。

周老夫人多年信奉佛教，是云寺最大的香客之一，于于理都不該讓懷著腹子的小兒媳在臨產前住進月出觀。

除非，這里面有什麼外人不知道的易。

宋氏雖不如吳中徐氏底蘊深厚，也是世代簪纓的名門，并非徐老夫人的馬前卒。

宋昭這般忍辱負重，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若是程小棠和棲云道長借此攀上了位高權重的樞院指揮使，他就要重新考慮，是否繼續幫著徐老夫人對付程家人。

可惜程小棠本不接茬，問就是在月出觀清修祈福，再多便是周府的家事。

程三蓮在旁聽得無聊，忍不住開口問道：“昭哥哥，你認識周九夫人嗎？為什麼這麼關心？”

“從未見過。”

宋昭臉微變，飛快地回了一句，隨即意識到不能再繼續問下去，便提出要去男賓席位找好友。

臨走前，他還不忘留下兩位婢繼續觀察程小棠，借口倒是意，“黛星，黛月，你們跟在程三小姐邊照顧。”

程三蓮以手掩，得意地瞥了某個臉微白的一眼，聲道：“蓮兒謝過昭哥哥。”

哼，果然才是昭哥哥放在心尖上的人。

程小棠順著程三蓮的視線看過去，樂得出兩個小梨渦。

巧了，又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