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停尸間,慕容諾看了一眼擺放整齊的筆墨紙硯,再看一眼旁邊剛被理好的尸,不由得長嘆口氣。
“要是寫字像驗尸一樣簡單就好了。”
“寫字很難嗎?”窗外,一個聲音突兀得飄進來。
慕容諾嚇了一跳,眼神晃過去,就看到探頭進來,一臉掛滿疑問號的易有言。
“你,你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
易有言舉起手里的小藥桶和木勺,“我在撒藥,師父,你要寫什麼,需要徒兒幫忙嗎?”
“不……”慕容諾差點咬了舌頭,“我需要!我非常需要!你趕進來!”
易有言拎著小藥桶進去,慕容諾立馬殷切得接到自己手里,然后又把蘸滿墨的筆遞給他,“來,你寫!”
“寫……什麼?”易有言看看筆又看看鋪滿桌面的一大張宣紙。
慕容諾又把那四句話說了一遍。
易有言更好奇了,“師父,這不是你在殿上所說過的話嗎?”
“你怎麼知道?”慕容諾很驚訝。
易有言就笑,“我是聽說的,這四句話現在在咸城里廣為人知,連參加秋試的考生們都知道,很多人都猜測,今年的殿試考題,會和這四句話有關。”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呢。”慕容諾笑得咬牙切齒,皺了皺眉,一臉為難得開口,“有言兄,你會不會……一個書法大家,魏大人的字?”
慕容諾師從已故的魏大人,還是他最得意的學生,這是咸城人盡皆知的。
正因此,別的字樣還不能寫出來糊弄。
剛想到這一點,好不容易遇上救星的心,頓時又跌回了谷底。
易有言也愣了一下,“師父,你的意思是……要用我寫的字冒充你的嗎?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年輕人話不要說得那麼直白,”慕容諾尷尬得腳指頭瘋狂在鞋底子上摳,干笑了兩聲,“我不就是……不想浪費紙嗎?有什麼使得使不得的。”
“這……是欺君啊!”易有言低聲音,心虛的一批。
慕容諾也心虛,但努力裝出有底氣有魄力的模樣,拍了拍易有言的肩膀,“別怕,其實我只是想試一試秦筱遠的眼,看他到底是個繡花枕頭還是真有火眼金睛而已。”
易有言盯著,一臉‘我覺得你這個借口有點荒謬’的意思。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反而點了點頭,“如果只是考驗秦太傅,我可以試試。”
慕容諾捧著他拿筆的那只手,鄭重其事得握抖了抖,一副‘天下之重任此刻就托付給你了’的決然之。
易有言也不含糊,活了一下手腕,走到桌子旁邊,揮墨落筆,一氣呵。
慕容諾看著那四句話流暢而瀟灑得映眼簾,滿心都開起了小花,“易有言,你這字龍飛舞,一看就很厲害啊!”
易有言將筆搭在硯臺邊上,謙虛得撓了撓頭。
“師父過獎了,我這只是照葫蘆畫瓢罷了,真要說起魏大人書法的髓,誰能比得過你呢。”
誰都比得過我。
某王妃心酸得像撒了一地檸檬。
也沒耽誤,等墨跡半干了,就拿著宣紙跑回公堂去差。
……
公堂上。
沐清風與秦筱遠正弄了兩把太師椅和一個小茶桌,兩杯茶兩盤點心放在桌上,仿佛要把今夜都等過去的架勢。
只是沒想到,慕容諾這麼快就回來了。
“來,拿去差吧!”
慕容諾把疊起來的宣紙往秦筱遠懷里一拍。
秦筱遠和沐清風對視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將宣紙打開來,掃了一眼上頭字跡,眼神都瞪直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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