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怪事？”

慕容諾不由自主地問。

秦筱遠卻下意識看向沐清風這邊，似乎確信他對此案并非一無所知，后者到移過來的視線，面無表得繼續陳述。

“據聞，大婚當夜，宅子里的大紅喜字突然自己燃燒起來，有客人在花園里看到鬼火，花廳里的墻上浮現出巨大的鬼影，喜樂也變了喪樂，眾人嚇得立即逃竄，可不知為何，不人嘔吐不止，頭暈目眩……”

“可不是嘛！”

秦筱遠又起，搖著扇子朝他們走進兩步，“那正是月黑風高，哀樂凄凄，王家大宅里驚不絕，可那些客人和家眷還沒逃出門去，便看到穿大紅喜服，提著一把殺豬刀到砍的王家小姐。

說來最詭異的便是那王家小姐，仿佛中邪一般，兩眼發紅，力大無窮，逮著誰就對著人家的脖子砍下去，殺人如殺，而且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沒有放過！”

說至此，秦筱遠好似被風吹得脖頸發涼，抬手了一把，才搖了搖頭嘆氣。

慕容諾追問：“后來呢？”

“宅子里起了火，所有沒能逃出去的，都燒死了，王家上下死了三十余人，剩下的都是賓客。”沐清風回答。

慕容諾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那位王家小姐也死了嗎？”

“死了。”

秦筱遠看過來，頷首道：“那把火就是放的，把自己也燒死在了這宅子里。后來西林城太守帶人趕到撲滅大火，打開宅院大門時，不沖進去的守城軍當場就吐了，遍地的碎尸和焦尸，地上還有烤干的腸子和眼珠子……”

秦筱遠說著又頓住，本來是想說些細節嚇唬人的，但好像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對方是慕容諾啊！

瞅見慕容諾一臉淡定，鎖眉頭一副沉浸案之中的神，他悻悻得撇了撇。

“那對兄妹呢？”沐清風忽然問道。

秦筱遠星眸一閃，以扇代指頭搖了搖，“不見了。”

“不見了？！”

慕容諾也驚醒似的看過來。

秦筱遠道：“據太守所說，他們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召集全城仵作拼湊尸，辨認份，好不容易才將宅子里七十八尸的份排查清楚，可偏偏就沒有那對兄妹的，似乎在那個大婚之夜，他們就不見蹤跡了。”

“這太奇怪了……”慕容諾喃喃。

發生這麼大的事，兄妹倆一個是婿一個是媳婦，怎麼會莫名其妙消失無蹤呢？

秦筱遠卻道：“奇怪之，可不在于此，西林城太守按照王槐所提供的線索，派人去蜀中查探他們兄妹的下落，走訪數月，查遍蜀中境幾個城所有在冊的戶籍，卻發現本不曾有過那對兄妹！”

沐清風蹙了一下眉頭。

“王槐還活著？”他沉聲問。

秦筱遠點點頭，“活著啊，可惜……知道不曾有那對兄妹的消息后，就失心瘋了，要不然，我能以區區幾百兩買下這大宅子麼，這可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啊！”

慕容諾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得打量他，“你連瘋子的便宜都占？！”

“話可不能這麼說！”

秦筱遠雙手抱在前，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這宅子里死了那麼多人命，可算得是整個涼州最大的兇宅，我若不買，也無他人敢買啊！

而且我不僅買下來，還將整個前后院封存，為你們夫妻倆保留住了兇案現場，我的蜀香會館只不過占用了以前織染布料所用的偏院改建，也就用了整個王家大宅的四用地罷了。”

秦筱遠那一副自己虧大發了的樣子，看得慕容諾直搖頭，“我算是明白了，你想讓我和王爺查清楚案子，就是為了剩下那六用地不再是百姓口中的兇宅對吧？”

“最好是大張旗鼓得查個水落石出，整個涼州都會因為王家大宅的案子而知道蜀香會館，有了這番名氣，館主無論做哪一門的生意，以后何愁不能日進斗金？”沐清風不咸不淡地接話。

秦筱遠被穿了心思似的，心虛得偏開視線，著那扇被風吹開的窗口猛搖扇子。

“突然有點熱啊……”

慕容諾和沐清風對視了一眼，仿佛讀懂了彼此心中所思。

前有南淵王妃在春日宴上宣揚《梧舟詩集》，公然與胡將軍唱反調，后有王家大宅兇案的調查，秦筱遠這是生生將蜀香會館與南淵王這名號綁在一起了。

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野狐貍這一番算計，連沐清風都要在心底給他寫一個‘服’字。

秦筱遠既然已經被他們倆看穿底兒了，索破罐子破摔，目轉回來逡巡夫妻二人，彎下腰訕笑著問：“不知王爺和王妃娘娘，打算何時進兇宅啊？”

沐清風扶著慕容諾起，頭也不回得往門口走。

秦筱遠原地愣住，了兩聲見他們倆都不搭理，這才慌了神似的撲過去，支著扇子將他們攔下。

“我說王爺，這麼多條人命呢，你不會打算不管吧？”

“據你方才所說，兇手正是王槐之，已經死于大火之中，西林太守也查驗過尸，既如此，還需本王查什麼？”

查案不就是追查兇手，兇手死了，它確實也算得上一樁了結的案子了。

秦筱遠皺起眉來，“自然是查那兩兄妹啊！大婚之夜，他們平白無故失蹤，至今下落不明，這難道不離奇嗎？”

慕容諾歪著頭眨眨眼睛，“你是說請王爺找兩個不在戶籍冊上的人？這好像是由各地各司各衙門的員來負責，怎麼也不到他來管吧？”

“你們！”

秦筱遠氣得臉都黑了一層，胳膊哆嗦著，扇子搖搖晃晃得指著他們夫妻倆，“我就不信，你們不查！哼！！”

沐清風一臉冷漠，繼續扶著慕容諾繞開他推門而出，小胖子守在門外，見到他們出來，恭恭敬敬彎腰作揖。

“恭送王爺，恭送王妃娘娘！”

里面接著傳出罵罵咧咧的聲音。

“送個屁！”

小胖抬頭，見王爺王妃頭也沒回下了樓梯，他趕探著腦袋進門，憨憨地提醒：“公子，讀書人不可說俗之言啊！”

秦筱遠黑著臉走出來，吩咐道：“讓人去準備兩只燒豬。”

“啊？！”小胖一臉懵。

秦筱遠盯著早已沒了半點影的空樓梯，極為自信得嗤笑一聲，“王家大宅的大門，他們肯定會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