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王槐剛沖出去便被秦筱遠一腳踹飛，撞到柱子上半昏不醒，里含糊不清得念叨著‘有鬼，鬼來了’這樣的話。

秦筱遠那絕對是本能反應，把人踹暈了還一臉懵得看向從花廳里出來的夫妻倆。

“這人誰啊？怎麼進來的？”

“你不認識？”沐清風反問。

慕容諾囁嚅兩下，忍著沒說話，心說，這秦筱遠夠能耐的，老東家沒見過，就能買下人家的宅子了？

秦筱遠走過去，仔細打量了半天，才皺著眉說出那個名字：“王槐？”

慕容諾嘆了口氣，“看起來他一直躲在這宅子里，等兒子和兒回來呢，不過……除了兒之外，好像別的都記不清了。”

秦筱遠搖著頭喃喃，“半年多前我買下這宅子時，還曾與他見過一面，雖說有些胡言語，但也沒瘋這樣啊。”

“你那邊可有什麼發現？”沐清風問道。

秦筱遠從袖籠里拿出一小塊白的晶石，道：“這是明礬石，涼州的布坊都會用明礬來浸染綢，能確保牢度和耐俱佳的品，但我撿到明礬的地方與以前織染布料的院子有一段很遠的距離，按理說，明礬這種東西不應該出現在前院。”

“明礬石還有一種作用——寫。”

沐清風接過那塊晶石端詳著道：“用它來寫字，字跡一干就什麼也看不到了，但只要再將寫過的紙潤，字跡就會顯現出來，軍中負責傳遞報的士兵和各國細作常會用此方法傳送消息。”

聞言，慕容諾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據傳言說，賓客們曾在墻上看到巨大的鬼影，會不會就是用明礬畫的？”

沐清風和秦筱遠對視了一眼，各自眉間蹙起凝重的弧度。

“到底是什麼人在王家大婚當晚裝神弄鬼？”

“能提前在宅子里布置這些東西，多半不會是賓客，是對王家非常悉的人。”

“王家上下，除了王槐之外都死了……”

秦筱遠正說著，地上躺著的王槐突然爬了起來，眼神驚恐得瞪大，“死？有人死了？！哈哈哈……大火，好大的火啊！燒，燒死他們！要死一起死！要死就一起死吧！”

他轉過，一邊喊著一邊抱著頭向后院方向狂奔。

“追上他！”

秦筱遠和沐清風不約而同道。

三人一起追去，慕容諾子不便，沐清風扶著并未走得太快，等他們趕到后院時，便看到秦筱遠站在長滿雜草的圍墻下，而王槐正鉆進一個狗里，半截子已經去了外面。

“真是沒想到，這里進還有個‘門’！”

秦筱遠踩住王槐的角，抬頭向上看了看，一排又綠的竹葉從墻頭探過來。

慕容諾也張著問：“對面便是蜀香會館？”

“正是。”

秦筱遠道：“后院與偏院以前是相通的，我派人加建了一堵墻，以竹林為遮擋，又將后院的門給封上，只留了前院的大門可以出，只是沒想到這里還有個狗，王槐雖說瘋了，倒是沒忘了回家的門路。”

突然，‘撕拉’一聲響。

秦筱遠踩著的角裂開，王槐手腳并用，一溜煙似的鉆了出去，竹林里響起被撞得嘩啦嘩啦的靜。

沐清風看了秦筱遠一樣，后者皺了皺眉，什麼也沒說，腳尖一點便跳上高墻，然后翻跳下追王槐去了。

慕容諾盯著那個狗看了老半天，猜測說：“會不會當年那對兄妹，也是從這里逃走的？”

“當時況混，他們從何逃走已經無法追查。”

沐清風眉頭鎖，沉片刻才道：“下午我去一趟太守府，將這案子的卷宗和當年所有逃出來的賓客的證詞都拿回來再看看。”

“還有驗尸單！”慕容諾道。

沐清風點了點頭，“好。”

……

從王家大宅離開后，沐清風便將慕容諾送回驛館，然后馬不停蹄趕去太守府。

慕容云聽說兒一大早就進了涼州第一兇宅，氣得眉差點倒進土里，極其罕見得對慕容諾板起臉來。

父倆面對面坐在飯桌前，面對滿滿那一桌子菜都沒筷子，慕容云臉黑的嚇人，那氣勢嚇得小喜只敢躲在一旁，都不敢上前給慕容諾夾菜了。

慕容諾抿了抿，先開口說：“爹，昨晚上是不是去喝酒啦？”

慕容云一愕，皺著眉問：“誰告訴你的？是不是婿？”

“我自己看出來的，您喝了酒，第二天眼下會腫，生起氣來的時候就像一只大蛤蟆。”慕容諾故意逗他。

慕容云氣呼呼得哼了一聲，“你大著肚子跑到氣那麼重的地方去，我能不生氣嗎？諾兒，萬一真要出什麼事了，你讓爹怎麼辦？”

“爹，有沐清風在，您有什麼可擔心的。”

“是是是，有了夫君，你的心里就沒有我這個爹的位置了。”

“今天這桌飯是用醋燒的嗎？聞起來好酸呀！”

慕容諾端起一盤菜故意深吸了幾鼻子，又好似一副垂涎滴的小饞貓模樣，“聞得我更了。”

慕容云撇撇，馬上拿起筷子給兒夾了一塊魚腹放進碗里，無奈得嘆了一口氣。

“諾兒，你陪婿查案，爹什麼時候阻止過你，但凡事得有分寸，你現在肚子越來越大，總歸不如以前靈活，爹是為了你的子著想。”

“知道了，爹。”

慕容諾拿起湯匙，給老爹盛了一碗湯以解宿醉。

“下回不許再去這種地方了。”慕容云還是不放心得叮囑。

慕容諾乖乖點頭，“下回一定先征得爹的同意了再去。”

那點小心思，慕容云還能不知道麼，他又不能真的拿寶貝兒怎麼辦，不滿得哼哼兩聲，干脆抓起碗，把湯當作酒仰頭灌進里。

喝完，他才皺著眉說：“昨晚睡覺的時候，我夢見你娘了。”

慕容諾頓時怔住。

這還是葬禮之后，第一次聽老爹提起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