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心思，阿瑯能猜出一些，七皇子到如今還沒說上一門好親事。

而自己，這個當初看不上眼的子，無論是在帝后心中的地位，或是婚嫁都比七皇子好太多。

就仿佛，才是帝后親生的孩子，七皇子是那從外頭撿回來的。

按阿瑯想的，若是七皇子不作妖，安安分分的，將來的前程必不會差。

到底是皇家脈，能差到哪里去呢？

淑妃拉著余若水的手，仔細的端詳又端詳，面上的表滿意極了，這份滿意，更是延續到了儀宮。

阿瑯他們從涼亭回到儀宮時，皇帝和太子恰巧也在。

承恩公夫人許是被皇后訓斥破了膽子，這會坐在角落里，看到余若水也沒有了之前的親。

恨不能離得越遠越好。

淑妃見著皇帝，頓時眼眸里生出了輝，款款地朝皇帝走去，深深地行了一個禮。

皇帝正與太子在說話，隨意的揮揮手，讓起，目轉向阿瑯，

“阿珩那邊，人如今不在，王府在修繕，朕囑咐過工部，若有什麼決斷不了的，讓他們去找你。”

皇后嗔了皇帝一眼，

“朝里那麼多人，你偏偏這個時候把阿珩給支出去，雖說那是以后兩人的府邸，到底還有自己的嫁妝要理呢。”

這是怪皇帝把事給阿瑯去做。

其實皇后想得更全一些，到底阿瑯還未嫁王府，這時就對王府的事指指點點。

外頭的人對阿瑯的印象就會再加上一個霸道。

皇后自己是個霸道的子，這些年皇帝的后宮，除卻一個淑妃，幾乎沒有其他的妃子。

不介意別人說自己霸道，但到了阿瑯這里，一方面希能厲害些，另一方面又害怕別人看的目帶著異樣。

皇帝笑了起來，

“那王府往后可是瑯瑯也要住一輩子的地方，這會按照的心意整治，不是很好嗎？”

說著，皇帝仿佛想起什麼，笑瞇瞇的，

“當初咱們大婚前，朕不也是讓人把府里的圖紙送與你，按照你的喜好來布置麼？”

他就像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夫君，附朝皇后那邊靠了靠，住皇后的手。

角笑融融，還心的給皇后倒了一盞茶，讓消消氣。

皇帝滿心滿眼都落在皇后的上，一旁淑妃的臉就有些僵，含著哀愁看了皇帝一樣。

然而，皇帝的目始終未落在的上。

見到皇帝沒有察覺自己被忘的傷心，淑妃不由紅了眼眶，著手里的帕子。

心里酸得很。

也陪著皇帝一路走了十幾二十年，還有七皇子在。

可是，仿佛不管怎麼討好皇帝，侍奉皇帝，在皇帝的心里依舊是皇后最重要。

哪怕皇后的子不討喜，一個皇后，天天擺弄那些機關，雕刻，哪里有皇后的氣派？

更別說皇后還霸道，平時就不說了，就連小日子的時候，也霸著皇帝，讓他睡在儀宮。

若是，早就給皇帝找心的解語花。

淑妃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依舊貌，依舊能服侍皇帝，為何他就是不看自己一眼呢？

越想，淑妃心里就越發地跟被火燒了一般。

瞪了一眼正笑地看著皇后和皇帝的阿瑯，赤膊上陣，在皇帝放開皇后的手，坐正子的時候。

強笑說道，

“陛下，阿珩如今眼看就要大婚了，這人也不在京都，剛剛娘娘說阿瑯要打理嫁妝，王府那攤子事管不過來。”

“按臣妾說的，就該給阿瑯找個幫手才行。”

走到余若水邊上，將往前一推，

“陛下，您那麼喜歡阿瑯，就一定會喜歡若水姑娘的。”

“若水姑娘從前在上京，可是和阿珩青梅竹馬長大的，人也是端莊大度，是個極好的姑娘。”

淑妃不余力地將余若水說得仿佛天上的仙人一般，又是那麼的善良大氣。

皇帝見淑妃這個做派，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眼底出幾分冷淡。

他似乎想說什麼，然而目掃過皇后，忍耐住了，只是淡淡地說道，

“年輕的小姑娘，就該多些歷練，往后才能擔當起一個王府主母的責任。”

“瑯瑯，你說呢？”

阿瑯恭敬地給皇帝行了一禮，脆聲道，

“王府的修繕，也用不著臣去手，不過是在他們決斷不了時，出個主意。”

“至于嫁妝，娘娘還有外祖母都曾派了人手給臣，如今還算有條理。”

皇帝的話讓淑妃覺到不妙，阿瑯的話更是讓心頭火起。

忍了忍，盈盈道，

“陛下，責任是責任，王府自然是王妃管的，可到底王府那樣的冷清，總還是要多些人才好。”

“若水是阿珩的表妹，又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人又這樣好，王爺是一正四側，妾覺著若水做個側妃那總是綽綽有余的吧。”

有些委屈，眼角只差落下淚來，“陛下，我，我只是一片好心。到底阿珩也是妾看著長大的……”

委屈，淑妃是真覺得自己委屈。

說起來是宮里，皇帝的妃子，往日還有一些盼頭，太子病著。

現在，太子的病忽然好了，往日里皇帝就不曾因為太子病著另立儲君，現在他病好了，更加不會換太子了。

仿佛就像是個傻子一樣。

這對淑妃的傷害太大了，覺得丟臉極了。

因此本來就心里不舒服，又覺得阿瑯這是看不起。

否則，哪里會讓那個大夫出手救太子？

這麼多年，都沒人能救，偏就有能耐？

心里不舒坦的淑妃，也想讓阿瑯不舒坦。

本來親王就該有四個側妃，早納和晚納有和區別？

這個余若水，小時候就和蕭珩在一府里住著，又是表親，若是送到清河王府。

說不定就能搶了阿瑯的風頭呢？

更何況，若促此事，到時候余若水風了，能不為小七的助力？

最重要的時，若是蕭珩寵了別的子，那阿瑯還有臉麼？

的臉只怕都要被踩到泥地里去了。

淑妃想一想阿瑯會浮現在臉上，恥辱的樣子，就覺得心里很是出了一口氣。

皇帝目晦地看著淑妃，片刻之后，

“余姑娘，你也覺著做一個側妃是好事？”

他把問題拋給了在邊上一言不發的余若水。

余若水起先沉默著，最后提起擺，跪在皇帝面前的石轉上，慢慢地抬起一張蒼白如雪的臉，抖著聲音，低低地道，

“若是給珩表哥做側妃，小覺著是一件好事。”

皇帝沉默了片刻，說道，

“朕記得當初阿珩跟著他母親住在余家時，因為阿珞的事，余家上下，沒有一個人善待過他。”

“朕也記得，阿珩有一次落池塘里，說是你救的，但其實他為何會落到池塘，想必你比朕更清楚。”

余若水怔住了，不顧天威，定定地著皇帝，臉蒼白，晶瑩淚珠從眼中慢慢地滾落而下。

“我……我……當初小并不是故意的……”

那樣的陳年往事，想不到皇帝陛下知道的清清楚楚。

蕭珩落水，確實是因為的緣故。

本以為沒人知道的，畢竟對外流傳的一直都是救了落水的蕭珩。

慢慢的，說著說著，都變真的了。

就連蕭珩自己，都不一定清楚，害他落水的元兇是誰。

沒想到皇帝知道，并且還穿了一切的假象。

若是皇帝知道了，那珩表哥也定然是知道的。

余若水膝蓋一，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

皇帝本就幽深的眼眸，越發的深沉，皺著眉頭看向一旁發愣的淑妃，

“正巧，朕剛才已經讓人去了小七過來，有些事，朕就說個明白。”

淑妃的心忽然揪了起來，這樣的皇帝，曾見過，當日太子忽然病倒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

皇帝就是這幅模樣，恨不能讓所有人都給太子陪葬。

還有一次，就是找到蕭珩的時候。

再一次到皇帝的可怕。

說起來，這些年在宮中，無論做了什麼事，皇帝的子一向對很溫和。

從未想過，皇帝會用此刻這樣冰冷的目看向。

當迎著皇帝冰冷的眼睛看下來，淑妃急忙抬頭對皇帝說道，

“陛下，妾就是出于一片好意，才會說讓余姑娘去王府幫襯一下。”

“萬萬沒想到，里頭竟然還有別的。”

“說來說去，還是陛下的原因，阿珩都要大婚了，小七的媳婦還不知在哪里？”

“陛下，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你看看，不小七，太子如今病好了，也不見陛下給他選妃。”

這是想要將太子也拉下水，同仇敵愾，一致對著蕭珩。

太子一直在邊上做壁上觀，忽然被淑妃點名，用手撐住額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皇帝一眼。

“朕是不管小七了嗎？若不是你們作妖，小七如今會是孤家寡人一個？”

皇帝本來還想說阿瑯這樣好的一個姑娘，又覺著說這話沒什麼意思。

“當初他執意要娶顧婉妤，執意要娶韓明珠，朕阻攔過，讓他睜大眼睛瞧清楚。”

“你們母子，可曾聽過朕一句？”

這話，就很無了，讓淑妃不敢置信聽到這樣無的話。

卻見皇帝已經微微抿了角看著淑妃繼續說道，

“阿珩側妃的事，何時需要你來自作主張了？由得你來擺弄？你把朕，把皇后當什麼？”

“你配說阿珩側妃之事嗎？”

“還有太子，你以為拉著他，就能讓他也跟著你一同對阿珩生出怨憤嗎？”

這一番話，如同狂風暴雨，淑妃沐浴其中，驚駭莫名，竟然分不出自己此刻正惶恐悲憤于皇帝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