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有什麼謀，宋棠完全不在意，反正都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見招拆招就行。

要是真把宋凝當對手，那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今天不去三水城找你？”顧啟忍不住開口詢問。

宋棠這兩日都拿著一把錘子、幾些木釘，坐在門檻上釘釘錘錘，又是做掃帚，又是打椅子，頗有種在破廟里定，不再啟程的架勢。

他還指著宋棠早點尋到老太太，快些啟程送他和三個孩子去禹州。

宋棠睨了他一眼，沒搭理，繼續把手上的活兒干完。

確定這張凳子穩固可靠，才居高臨下的對上顧啟的眼睛：“連消息都沒有，我去三水城做什麼？繼續當大善人給那些流民分發食嗎？顧啟，你不是個管閑事的子，你原本想說什麼，說吧。”

說什麼？

這倒把顧啟問住了，他總不能說自己急著上路，去禹州找曾經的部下會合，重拾戰鎧收復邊關滅殺韃靼吧。

要是以這副半不遂的尊容說出這番話，他敢保證，會把宋棠的門牙都笑下來。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這兩天話的，畢竟一路隨行，多關心關心，而且在這里長留也危險的，韃靼隨時會找到這邊。”

顧啟尋了個蹩腳的借口，就將目放在手里的活兒上，“我們頂多在這逗留幾天，你做把椅子不嫌路上帶著麻煩？”

宋棠搖搖頭：“反正不用我帶，一點都不麻煩，至于韃靼，你不用擔心，我保得住你們父子安全。”

“……好吧。”這人慣會把天聊死，他想多了解了解孩子們的后娘是個什麼人，都沒法子。

顧啟了頭上的冷汗，緘默不出聲了。

…

他不說話，不代表宋棠會靜悄悄的。

宋棠看了眼顧啟，再想想他的袍，都是些好料子，或許世前是個富商？

對生意肯定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或許，的計劃，可以適當參考顧啟的意見。

宋棠岔開話題問了句：“你覺得我要是和韃靼人做生意的話，什麼買賣最合適？”

顧啟呼吸一停：“和韃靼人做生意？宋棠你……”

難道宋棠悉了他和孩子們的份，要把他們賣給韃靼人牟利？

不，不是這種人，雖貪財利己，卻有所為有所不為。

想和韃靼人做生意，肯定有其他目的，又或者是隨口一問？

顧啟冷靜下來，仔細給宋棠分析道：“韃靼人世代生活在草原東部，他們最喜茶葉、蔬果、布匹和種子。如果你想跟他們做生意，選這幾種為上上策。”

想了想，顧啟又寒著聲給宋棠提醒：“假如北方游牧族無需大雍提供蔬果茶葉，恐怕早就一舉侵我大雍王朝，而不是等到今時今日了。”

草原上的百姓并不擅長耕種，所以種植谷的方式極為散漫，隨意播種、看天吃飯，能收多就吃多。

但如今年月大雍王朝各地荒，自給自足都困難，更遑論與北方游牧的做易。

正是這穩固了幾十年的利益鏈斷開，韃靼才會大舉侵，導致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荒況更進一步的嚴重。

宋棠沒興趣了解韃靼人和大雍王朝的邦歷史，只想知道怎樣的生意，既能保證自己掙到銀錢，又能完心狂躁的小計謀。

空間里面倒是有不茶葉，而且大多數都是黑茶。

黑茶屬于發酵茶，有治療便解毒的功效，韃靼人常年以為食，茶葉對他們而言等于黃金，黑茶更甚。

相信常年食的韃靼人，不會放棄這筆易。

“顧啟，你說我要是拿茶葉去和韃靼人談易，他們會不會心？”

宋棠了眼空間被自己堆起來的一塊塊茶磚，角勾起一莞爾。

“韃靼人若得到茶葉，無異于如虎添翼，這對大雍來說又是另一層挑戰！瘋婆娘，你該不會真想同那些啖人的韃靼做易吧？我不許！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哪怕顧啟覺得宋棠只是隨口一問，此刻也忍不住著脖子低吼。

他曾居高位，知道大雍如今的困境。

且不說民生百姓，說前方抵韃靼侵的將士們，不僅短缺軍糧，更缺食鹽。

以往數十年，大雍和韃靼都是開放互市，草木沛的大雍給韃靼輸送茶葉布匹農作，而占據鹽湖的韃靼則是向大雍提供食鹽和牛羊制品。

兩國戰斷了來往，誰都討不了好，這才有相互制衡的余地，若此刻宋棠把茶葉送到韃靼面前，補足了韃靼的短缺，那大雍將會為一片煉獄。

“我就是說說，你那麼激做什麼？”宋棠咳了兩聲：“現在荒年離，我去哪弄茶葉賣給韃靼呀？呵呵，就是逗你玩兒的，別生氣，別氣哈，我出去打獵了。”

顧啟冷靜下來一想，確實如此，宋棠兩手空空，去哪弄大批茶葉和韃靼易？

他早該料到這瘋人是閑得無聊，故意耍他玩的。

男人思及此，急紅著眼瞪宋棠，像是要將上的生生咬下來。

…

宋棠對上顧啟的吃人的目，了脖子，沒那麼傻，如今自己也是大雍人，這種時局把茶葉賣給韃靼等同叛國，又怎會做這種千夫所指萬古唾罵的丑事？

想和韃靼人做茶葉易，不過是想借此由頭混進三水城，并通過茶葉作為介，完自己的小計劃罷了，誰想到順一提，顧啟的反應會這麼大。

看來這事還得自己悄悄辦，要是告訴了顧啟，恐怕章程還沒擬出來，這狗男人先被自己給氣死了。

總之這次勢必要給韃靼挖個深坑，好出一出自己心頭的憋悶，省得滿腦子都是當時遇見韃靼，扯著孩子逃之夭夭的畫面，都心病了。

宋棠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拿上角落里的簍子出門了。

趁著這幾日不下雨，天氣還行，出去把雨后發起來的菌菇木耳全采了回來，多算是一碟素菜，老吃，膩得很！

接連四五日，宋棠每每出門都帶回來一籮筐的東西，第五日還拎著一頭狼，以及七八只野野兔丟在趙百靈幾兄妹面前，吩咐他們理了。

現在天氣熱，還是老規矩，把野野兔全給弄方便保存的臘，至于狼嘛，提醒大的，等理好了和以前那樣分著吃。

宋棠這般安排，但大家心里都有數，宋棠對他們大方，那是宋棠人好，他們不能學某些子二皮臉，著宋棠的保護，還要占宋棠的便宜。

于是大家不約而同，都拒絕分吃宋棠的狼，幫忙理好之后，各回各家煮粥吃。

宋棠微微，這逃荒小隊里的人，都是蠻好的。

“宋娘子，這人在外頭鬼鬼祟祟被我抓了個現行，一審問，說是來找你的。”

宋棠正大口吃、小口喝茶解膩的時候，鐵龍左右兩邊各揪著兩個人，大步走了進來，把人推到宋棠面前。

“劉月娘？丫丫？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宋棠記得，自己沒有跟劉月娘母說過住在哪兒吧？

劉月娘悻悻然看了眼鐵龍，強裝冷靜道：“我和丫丫那日看著你往這邊走，心想往這邊也只有一個廟可以容，就過來了……宋娘子，我和丫丫過來是想跟您知會一聲，我們找到宋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