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土匪的有句老話，我蠻喜歡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這水源可是我先找到的，否則我一日沒走，憑什麼給你們行方便？”

宋棠知道劉老四是個憨批，所以也懶得跟他談，而是把目放在莫愁上：

“莫愁姑娘覺得我這話，說得有沒有道理？還是說黑羊寨是要壞規矩？”

“可以，一兩銀子一桶，晚些我召集兄弟們拿上銀子過來。”莫愁拉了拉劉老四的手，“義兄，這是宋娘子的規矩，也是你們這一行的規矩，咱們需要遵守。”

“規矩什麼啊，這夷山本來就是我們黑羊寨的！”劉老四嚷嚷。

宋棠干脆用刀指著劉老四，“那好啊，咱們干一架，誰贏了這夷山聽誰的，到時候我就是黑羊寨的新當家，如何？”

“來就來，誰怕……”

“義兄！”莫愁低低聲的警告了一句。

劉老四跟鼠見貓似的，立即慫了下來，“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跟這小娘們一般計較行了吧，一兩銀子就一兩銀子，小娘們你給我記住，別有事求到老子頭上，否則定狠狠敲你一筆！”

“可以，但是你得先等到那時候。”宋棠懶得和劉老四說話，而是看向莫愁：“莫愁姑娘是個講規矩的人，我也和你說話，不如這樣吧，你有空就過來跟我說說禹州的事，每次我給你一桶水，如何？”

講講禹州的事？難道宋棠還想去禹州？

莫愁有些疑，但想到能給黑羊寨，給義兄剩下不銀子，便答應了。

“那我先回去找兄弟們過來打水，宋娘子，傳言這夷山上可是有老虎的，你要小心些才好。”

“多謝掛念。”

宋棠目送莫愁和劉老四二人，磕磕絆絆的離開。

旋即視線落在劉老四上，唉了口氣，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劉老四這心大意的土匪頭子，居然邊有那麼個事事為他著想的紅，只可惜，土匪頭子傻了點，看不莫愁的心思一樣。

“后娘，水也能賣錢嗎？”顧瑾邇拉了拉宋棠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盛滿了亮，他雖然不知道一兩銀子是多，可是卻明白沒錢寸步難行的道理。

后娘今日是給他開了眼界了，居然一桶普普通通的山泉水，都能賣銀子？

宋棠沒把顧瑾邇的話往深想，隨口叨了句：“有需求的地方就有生意，黑羊寨需要水、而我恰好有水，那自然不能白給他們。”

要是沒發生過之前的矛盾，宋棠肯定會和黑羊寨的土匪們共水源，但既然先有了矛盾，就別怪宰劉老四一刀了。

顧瑾邇小小的腦袋搗蒜似的點了起來：“我明白了，若對方有需要，一顆石子也能賣銀子。”

“對頭！”宋棠他的腦袋，笑道：“邇邇以后要多笑一笑，多說些話，別總跟個悶油瓶似的，好幾次后娘都忘了，自己有兩個兒子。”

顧瑾邇臉一紅，他不擅長跟人流，不過后娘既然這樣代，那，那他以后會努力多說話的。

黑羊寨買水，對于宋棠來說是一筆額外的收，但并不打算把這筆錢據為己有。

世天下，百姓流離失所，這些賣山泉水得來的錢、以及當初在三水城府庫搜刮來的錢財，打算等穩定下來后開個慈院，專門收留那些世中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小孩子，倒不是發善心，而是單純覺得不義之財，就得用到正義之。

中午大家休息的時候，宋棠查看了一下今天的藥材收獲，很是滿意，再有幾天，鼠疫方劑的藥材就齊全了。

從空間里拿出一頭先前收進去的野狼，說是剛獵回來的，讓趙百靈理，接著又拿了兩斤白米遞給顧瑾一，讓他開小灶。

逃荒隊于掌管的大灶負責烤狼，宋棠這邊的小灶也準備了好幾道菜。

豬油炒馬齒莧、瓜皮蒸小魚、蝦仁蒸蛋。

本來宋棠還想再多弄幾個菜的，但奈何顧瑾一才七八歲，會做這幾道菜已經很難得了，最后又添了一道素炒蘑菇，才算作罷。

等到飯菜都做好了，于看著宋棠那邊的飯菜，愕了下：“宋棠，你讓咱們烤了一頭狼，又讓一一做那麼多菜，吃的完嗎？會不會有些太浪費了……”

自打跟了宋棠之后，于不止一次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逃荒。

天天大魚大也就算了，宋棠這邊還每日最低三菜一湯。

這要是到最后他們沒能在小溪村定居，還得上路的話，那沒糧食可怎麼辦呀？

宋棠微微一笑：“沒事，我吃得多。”

“吃得再多那也……”吃不了這麼多吧。

于剛想說這話，就發現宋棠手里原本還滿滿當當的碗，這說了兩句話的功夫，一碗堆尖的米飯便吃了。

好的，是老太婆多了。

于訕訕一笑，改口道：“能吃是福，那啥你先吃著，我割兩塊，讓三郎給鐵龍和二郎送下山去。”

“不用，于你們先吃吧，待會我去送飯。”宋棠正好有些事，想跟鐵龍趙二郎代代，是關于落腳的事。

于應道：“好的，那我先把他們的飯食準備好，總不能讓山下兩個小伙子吃剩下的。”

這些就隨于去了。

逃荒隊的人圍著篝火分食狼，其樂融融的，大家都明白，這狼是宋棠獵回來的，要不是宋棠心善，他們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

而苦日子過過了，便格外珍惜現在的好日子、念宋棠的恩。

宋棠吃過飯后，拿著給鐵龍趙二郎準備的飯食，一路往山下走去。

就在這時，窸窸窣窣的聲音迎面傳來，宋棠皺了皺眉，是人？還是野？

宋棠正要撥開樹叢，一個腦袋突然鉆了出來，頓時一陣惡心，沒想到在這里都能遇見趙燕子，那是不是代表著，趙家莊的人也在這附近？

真晦氣！怎麼跟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了。

再想到那日王氏滿是跑來跟他們會合的樣子，宋棠吸了口氣：又是麻煩！

“早知道不答應爹了，這什麼鬼山路啊，嗚嗚嗚，走著走著就迷路了，這下子可怎麼……”

話音戛然而止，趙燕子也沒想到會迎面撞上宋棠，登時趙燕子是想罵宋棠的，但又思及自己迷路的事，便忸忸怩怩的示好起來。

“宋姐姐……”

宋棠直接被這稱呼惡心到了，冷聲喝了回去。

“趙姑娘，我們之間并不悉，你我這聲姐姐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