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好像有人喊您。”顧瑾一拉拉宋棠的袖子說道。

宋棠回頭，瞇了瞇眼，視線不由落在那個一瘸一拐的影上。

卯玉娘？

一個多月沒見，都瘦皮包骨了。

卯玉娘見宋棠等人停下來，大喜過，踉踉蹌蹌跑近，隨后噗通跪在了宋棠面前。

“宋娘子，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快不行了，嗚嗚。”卯玉娘懷里抱著孩子，聲淚俱下道。

宋棠：“村里面有大夫，你怎麼不去找別人，萬一我是個半吊子呢？”

卯玉娘拼命晃頭，恨不得把自己腦袋都甩下來的樣子，“絕對不可能，宋娘子是最慈心的，你說能救小溪村的人，我一直都很相信，只是我家里面那些人……宋娘子，求您了，給我孩子一條活路吧，我可以給您當牛做馬，求您了。”

說罷卯玉娘狠狠磕頭，但許是太久了，剛磕了沒兩個，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沒暈，但差不多了。

“把孩子給我看看吧。”宋棠是喜歡卯玉娘的，不為其他，這婦人辦事仔細，讓洗的服從來沒有污垢，更不會多用，或者用給出去的洗皂。

卯玉娘出懷里的孩子，任由宋棠將他抱過去。

宋棠仔細查看了孩子的況，眉頭皺得很：“有膿瘡，還染發燒了，是鼠疫。”

“我也覺得是鼠疫，剛來小溪村第二天就斷斷續續發燒了，那日聽袁村長說你在山上，想帶孩子去找來著，但是孩他爹不讓，還將我打一頓綁了起來……”卯玉娘說著又哭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給丈夫生的，是個丫頭，不是帶把兒的，可就算是兒，那也是的孩子，上掉下來的一塊，怎能和丈夫公婆所言般說丟就丟……

“這樣的男人怎麼不一刀捅了算數，反正手不見五指也沒人知道是你干的，算了，怨不得你，孩子的況很嚴重，極大可能治不好，因為太小了，不好用藥，這樣，我們死馬當作活馬醫，先帶上山試試，若救不回來，你也怨不得我。”宋棠太明白這年頭重男輕的觀念了，封建害死人啊！

卯玉娘知道能讓宋棠說出這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趕忙點頭答應：“多謝宋娘子。”

“我扶你起來。”趙百靈上前搭把手。

宋棠走得飛快，額頭還涔出了冷汗，顧啟看著宋棠，一時間只覺得的影都高大了起來。

這人形小，怎的在上，能有如此大的力量？

“別著急，的醫很高，能救回你的孩子，我就是治好的，你可以拿我當樣品。”顧啟睨了眼泣不聲的卯玉娘，說道。

卯玉娘鞠躬：“謝謝公子的安，我也相信宋娘子……”

“我的意思是，你哭得很難聽，而且很吵，不要打擾到救人，請閉噤聲。”顧啟道。

“……”卯玉娘捂著不敢出聲，深怕和顧啟所言那樣，吵到宋棠，害了孩子。

顧瑾一拉拉顧啟的袖子：“阿爹，您這樣說會不會太過分了？”

“過分嗎？還好吧。”顧啟目始終放在宋棠上，他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宋棠，真正過分的話，還沒往外說呢。

顧瑾一幽幽看著顧啟，怪不得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后娘跟他們兄妹幾個咬耳朵，說覺得阿爹毒沒商呢，雖然不知道沒商是什麼意思，但大抵是現在這樣吧？

沒見到人家卯嬸嬸都哭淚人了嘛！真是一點不懂患者家屬的心，阿爹最壞了，還是阿娘好，醫高明又溫……嗯？后面這個當他沒說。

宋棠將孩子平鋪放在地上，而后將的襁褓解開，查看上其他地方的況。

孩子上長滿了麻麻的痘瘡，而且已經潰爛，又長期捂在襁褓里，正散發著一濃重的惡臭味道，要是在村里的時候驗到了卯玉娘和孩子，肯定會毫不猶豫把孩子判定重癥，不！應該是超重癥！

“后娘，小妹妹……”顧瑾一作為藥在旁邊打下手，是第一個看清楚況的，登時嚇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還有救，但是很危險。”宋棠看了看左右，把顧瑾一在所有人都打發走：“都散開，沒我的吩咐不能過來。”

“你需要一個幫手。”顧啟說。

宋棠搖頭道：“是，我需要，但不是現在。”

不確定自己空間里面到底還有多藥，而這些藥里頭，又有哪幾樣是可以給小孩子吃的，而這些數小孩子吃的藥里，又有幾樣，是三個月左右嬰兒可以承住藥的。

得一一辨別，這段時間就不能有人在邊。

“宋娘子，我的妞妞是不是……”沒救了？卯玉娘快要暈厥過去。

顧啟二話不說：“都散開，趙百靈，你將帶遠些。”

省得太激沖過來。

趙百靈會意扯著卯玉娘離開。

其他人紛紛行起來，自覺退到老遠的位置，倒不是不好奇，而是覺得宋棠應該要施展祖傳醫，他們在旁邊就是師了，師是要砍手的，所以得離遠點。

等人一散開，宋棠立馬把空間里的西藥，全部移了出來。

仿佛個小山包似的堆在一起，連宋棠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多藥。

“三個月嬰兒可以吃的消炎藥退燒藥……”宋棠現在沒心管顧太多，是自私，但沒到那種能眼睜睜看著三個月大孩子死在自己面前的程度。

這些西藥很珍貴，可妞妞這孩子能否多看一些世間的風景，更珍貴。

宋棠還不知道自己今日的善行，會就一個未來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揮斥方遒的權臣，翻遍了面前的藥，終于找到了適用于妞妞的退燒懸和消炎抗生素。

經過顧啟上的試驗，宋棠現在的打針技巧簡直不要太練，輕輕把消炎抗生素推妞妞，再把退燒懸給妞妞喂了進去。

很苦，但孩子已經快沒知覺了，哪怕再不喜歡里的，也只能費力的咽進肚子里。

宋棠觀察半個時辰左右，用溫度計探了探妞妞的溫，方才是四十一度，現在是三十九度，況雖然還是不容樂觀，但已經很好了。

“小丫頭，命真大。”宋棠勾勾的鼻子，又找了一罐營養注妞妞，把地上散落的西藥塞進空間里，才朝那邊喊道：“卯玉娘，你過來，我要同你商量一下妞妞后續的治療方案。”

叢林窸窸窣窣傳來了聲音，只是走過來的人并不是卯玉娘，而是一對滿臟的中年夫婦，以及一個臉上長滿虬髯胡須，渾惡臭的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