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啟穿好裳，仍舊沒舍棄那床棉被，就這樣把自己裹著坐到了宋棠的邊。

三個孩子也紛紛坐近：“阿爹，您沒事兒吧，姍姍把被子給您蓋吧，姍姍不冷。”

“阿爹不冷，你和哥哥們快裹一些，保護好自己，別病了。”顧啟面和，但不難看出其中的凝重。

這場寒來勢兇猛突然，他一個練過武的大老爺們都有些承不住，更何況家里的人和孩子？

這般想著他回頭睨了一眼宋棠，此刻雖然沒有發抖，但小臉依舊煞白，認真想著該如何帶領隊伍里的人度過寒期，那小模樣格外討喜，不愧是他看上的人，連思考都這麼。

顧啟覺著自己的裳沒由來的暖，忙靠近宋棠，將的手拉進懷里，“別凍著。”

的位置正好是暖寶寶著的位置，宋棠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上，連忙手道：

“你們都別坐在那邊，靠窗靠門，臨近風口容易涼，都裹上被子圍著火堆坐。想睡覺的睡覺，留兩個人醒著往火里添柴即可，咱們班換。”

“那我醒著添柴吧！”卯玉娘舉手道，“這一天天我都沒干什麼事兒，是最輕松的，不像宋娘子和顧公子，跑上跑下累一天了。”

宋棠沒拒絕：“！那就你來守前面一個時辰，見火勢小的話，就添柴，千萬不能讓火熄滅了，不然這寒襲來，半夜遭不住的。”

“我明白。”卯玉娘信誓旦旦，重重點頭，抱著妞妞坐在房間的柴堆旁邊，隨時做好往火里添柴的準備。

大家都沒睡，雖然有棉被有柴火，還是冷的夠嗆，質弱一些的例如王氏、再例如于的丈夫于老頭，都被凍得臉發紫。

甚至一向質好的鐵龍，這會兒也有了中招的趨勢，扭過頭一個接一個的噴嚏打了起來。

他們有取暖品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那些沒有囤積渡過寒品的人，在承著怎麼樣的苦寒。

顧瑾姍趴在宋棠懷里，小眼皮上下打架，喃喃自語道：“后娘，大家一塊圍著火堆的樣子，好像在破廟的時候呢，就是有點冷……”

“冷就別說話，安安靜靜睡覺，后娘捂著你。”宋棠抱著顧瑾姍，哄睡。

顧啟則是抱著顧瑾一和顧瑾邇，都是借助著彼此的溫互相取暖，寒如此、荒年如此、戰更是如此，若每個人都想著獨善其，終將會亡齒寒。

這個道理宋棠懂，顧啟更懂！

看著逃荒隊里的其他人坐得還是有些遠，好似在刻意逃避他和宋棠，便立即開口：“愣著作甚？在那邊用子堵門，生病了還得宋棠手醫治，費時又費力。門底下那條，用布條擋住就好。”

宋棠也發現了：“顧啟說得對，這種時候誰也別給誰添麻煩，更不要拘泥一些古板禮節。”

“這不太好吧……”于帶頭遲疑，“畢竟你們倆小夫妻，正濃……”

“有什麼不好的，再濃，你們坐在那邊，我和顧啟還能了裳睡覺不？”宋棠向來不是個矜持的，眼一瞪，說出來的話差點嗆死顧啟。

“快坐過來吧！”宋棠沒好氣的說。

眾人訕訕一笑，可算有了作，紛紛朝著宋棠和顧啟這邊靠近，挨在一起相互取暖。

宋棠忍著寒冷翻了個，把睡著的顧瑾姍放下來平躺，小心翼翼的弄好被子，不讓風灌進去吹他。

顧啟那邊也是如法炮制，把顧瑾一安置了，可顧瑾邇卻扭扭的，到現在都沒睡著，又過了半炷香之后，他才眼淚汪汪的抬頭看著宋棠。

覺到孩子熾熱著急的視線，宋棠用眼神無聲的問了句。

顧瑾邇快哭了，“后娘，我想尿尿……”

“……”

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別啊！別提這種話，一提大家都有反應了。

這外頭凍雨啪啪的下，他們該怎麼出去方便啊，還有，會不會沒尿出來就凍冰了？

宋棠沒考慮過這件事，吸了口涼氣，一腳踹在顧啟的屁上：“把一一給我摟著，你帶邇邇出去方便。”

“好。”顧啟吸了口氣，用被子將自個兒和顧瑾邇裹起來，跟一大一小的兩只企鵝那樣，每走一步都很心驚膽跳。

當門被顧啟打開一條隙，冰冷刺骨的寒風夾雜著凍雨拍在眾人臉上，瞬間令人臉都凍僵了。

顧啟眼疾手快關上門，帶著顧瑾邇出去方便，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提著一口大缸，安置在墻角之后，又找了兩塊布掛起來，充當一個簡易的門簾。

做完這一切后，男人臉凝重的說道：“外面很冷，往后小方便都盡量在屋里解決，一天倒一次。大方便，各位自求多福吧，邇邇，快回去睡覺。”

顧啟回到位置上，和宋棠換著眼神，大意是：這樣的凍雨天氣，至還得持續五六日，之后的況不容樂觀。

一整夜，睡著的人輾轉反側，睡不著的人聽著外頭馬嘯嘶鳴，心沉重。

天破曉，窗戶上的雨水都結冰塊了，可凍雨還再不斷往下落，時不時夾著拳頭大的冰雹，咣當一聲砸在瓦面上。

好在鋪了厚厚的干草防震，否則宋棠不懷疑自家的屋頂能不能撐過一晚上。

“宋娘子，咱們放在外面的東西，水缸啥的，都破了，有幾個沒破但結了冰，和地面凍在一起，搬都搬不。”帶著趙二郎出去檢查房屋的鐵龍回來說道。

宋棠沉思道：“那就先不用管，橫豎雨勢這麼大，暫時不缺水喝，不過這些水一定要燒開了再吃，否則會生病的。”

“明白了。”

“先進來吃飯吧，吃了飯咱們再想想辦法，不能一天到晚干坐著。”宋棠攏了攏上的大棉被說道。

昨日到今天的凍雨雖然厲害，可溫度還在人能夠承的范圍之，趁著現在，必須組織人再進山一趟，多撿些柴火回來，放到一邊風干晾干。

否則真到那種只能干坐貓冬的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宋棠的決策沒人質疑，因為自打跟了，逃荒這一路上就沒啥危險事兒。

他們堅信，只要不作死，在宋棠的庇護下，他們就不會死！

沒準還能安全活過這個戰的荒年，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