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徐婆子又單獨拉著周梅花的手拍了拍,輕輕抬了抬下,點向不遠惴惴不安的看向他們這邊的羅方,聲道:
“梅花,去跟孩子們說說,以后都跟著大樹他們喊我,這樣才親切,才是一家人!”
周梅花著眼角,心頭又是激又是開心,慌不迭的點頭:
“嗯,我這就去告訴方子和圓圓,我們以后也有家了。”
徐婆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道:“快去吧,我再跟三春說說后面的路線。”
“嗯。”
待支走了周梅花,徐婆子的笑就垮了下來,是有事要問羅三春,但是卻不能當著周梅花的面兒說。
羅三春很顯然已經想到了,未待徐婆子開口,就自己先解釋了起來:
“干娘,你支走梅花可是想問王婆子罵的那句‘婦’的事兒?”
那倒真不是,別說徐婆子本不信王婆子那張臭,就是信,也不會缺心眼兒的當面問啊。
就忘了這茬。
徐婆子連連擺手:“哪兒跟哪兒啊,我還能相信那老虔婆瞎說的話?
梅花是啥人,我又不傻,我還能看不出來?”
真的是,這后生都在想啥呢?
這一路上周梅花恪守本分,連句多余的話都沒跟楊家兄弟和劉元頌說過,怎麼可能是“婦”?
羅三春自覺自己失了言,若是干娘真的在意那兩個字,又怎麼會問都不問就先讓他們認了親呢?
“是是是,是三春想多了。”
羅三春想通了這關竅,趕淺笑著往自己上打了兩下。
徐婆子看他這樣孩子氣,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道:
“你喲,就是瞎想。
老婆子是想問問,那青丫頭是賣去了哪里?可有一半點的音訊?
我把梅花支走,是怕再聽到這些跟著傷心罷了。”
雖然在這時候找人是不可能的,但若是真的有些蛛馬跡可循,徐婆子覺得倒是能豁出去這張老臉求一求劉元頌的。
當然,這個前提是,那青丫頭被弄到了寧州。
羅三春沒想到徐婆子居然還惦記著他家的二丫頭,心里無限慨。
他嘆了口氣道:“唉..干娘,不是我心狠不去找青丫頭,實在是我分乏啊。
當日梅花和圓圓被丟在林子里,我跟方子尋到人時已經天黑了,后面梅花又病重,我...我實在是沒有力和時間再去尋人了。”
講到這里,羅三春的眼眶子又紅了起來。
都是自家的孩子,丟哪個他不心疼,可是...也只能是心疼罷了。
徐婆子看羅三春這樣難,只能拍拍他的肩以示安,道:
“興許青丫頭是個福大的,等咱們安定下來了,再四打聽打聽。
一會兒劉家來人遞消息,我也去提一,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咱們就繼續去衡州找,去順州找,盡力而為。”
羅三春其實已經不抱希了,這都分散多半月了,對方是哪路人馬都不知道,想尋人,只怕癡人說夢啊。
但他不能辜負老人家的好意,還是笑著點頭:“嗯,多謝干娘這般惦記青丫頭。”
“客氣啥,我也希梅花能開心點,子本不易,活的終是太艱難了些。”
“嗯,以后都會好的。”羅三春應道,隨后他還是主說起了,關于“婦”二字的由來。
他是周梅花的丈夫,他有責任替自己的妻子說個明白,他想坦誠以待,不想讓這樣子虛烏有的黑點一直伴隨妻子。
羅三春坐在徐婆子旁邊,十分認真的敘述著有關這一段兒的過往。
卻原來,周梅花在嫁給羅三春之前,被鄰村一個跛腳的漢子相中了。
但是周梅花跟羅三春早已投意合,預備等羅三春攢夠了二兩銀子就去提親,可惜,他們倆沒等到這二兩銀子攢齊,那跛腳漢子就先一步去提了親。
周家人丁單薄,管事的是周老太爺,他倒是個知事理的,不愿孫嫁給那樣跛腳的漢子,耽誤終。
故而,婆第一趟上門的時候他就嚴詞拒絕,后面那跛腳漢子不死心,還親自上門,卻沒想,周老太爺直接把人堵在了大門外。
正是因為連續兩次壁,跛腳漢子生了恨意,居然買通了村里的幾個長舌婦到散播周梅花的謠言。
說水楊花,說早已不潔,每一句都是奔著污清白去的。
那跛腳漢子打的主意很簡單,只要這周梅花聲名損,以后嫁不出去了,他再拋去橄欖枝,到時候姑娘還不是會乖乖嫁給他。
但他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了一個羅三春。
羅三春本就不相信這些流言,他還是遵照本心找了羅老爺子。
一開始,羅老爺子也不同意,流言這東西,一傳十,十傳百,假的也能說真的,何況他覺得無風不起浪,在當時并沒有直接應下。
但是,羅三春真心喜歡周梅花,他跪求羅老爺子許多天,磨泡,最終還是讓老人家點了頭。
經過種種磨難,羅三春到底還是娶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
而王婆子最開始是要把自己表妹的閨嫁給羅三春的,但遭到了羅三春的強烈反對,覺得失了面子,后來就在周梅花嫁進羅家后百般刁難。
那句“婦”也是最經常罵的詞語之一。
再后來,跛腳漢子見周梅花跟羅三春過得甜滿,郎有妾有意的,一連生了兩個孩子,心里妒忌,居然干起了半路攔人的勾當。
而且這事兒還被幾個嚼舌的人撞見了,他們就又來了新一的胡說八道。
王婆子更是因為這事變本加厲的咒罵周梅花,甚至都不準再去堂屋吃飯。
為了報答羅老爺子的恩,也為了能長久的跟羅三春在一起,這些辱罵和刁難,周梅花都生生忍了。
只是……沒想到啊,這般退讓,到最后換來的卻是骨相離。
故事說到這里,徐婆子早已怒罵不已,怎麼也沒想到,周梅花還有這樣的不幸遭遇。
這讓更加堅定了想法,一定要好好的做個長輩,好好的讓楊家人善待他們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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