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艷紅一直這般伏低做小不斷的磕頭乞求,雖說村里人有劉旺田著不敢說什麼,但不得有些年紀大的婆子們就被哭的心了。
一個蒼老的聲勸解道:
“唉,都知道錯了,也沒地方去,這幾天又冷還時不時的下雨...
要不你們接納一段時間看看唄!
要真是還不行,到時候再攆走也啊!”
另一個更加蒼老的聲音也跟著附和道:
“是啊,雖然拋家棄子確實不對,但知錯能改也是好事,都這般低三下四的懇求了,你們楊家就給一條生路吧!
這大冷天的,要是真沒地方去,再給活活凍死了,那不是作孽麼!
先前對楊樹不好,現在愿意回來補償,也不算是壞心腸..”
說話的是村里輩分比較大的婆子,比張桂花們還要高一輩兒,所以這話說出來后,張桂花幾人沒立時反駁,但卻小聲的不樂意道:
“切,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不是自家的事兒,真是一張一合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就是!
也不是誰都想被補償的好吧,心都傷了,還要那些干甚!”趙婆子也附和著。
葛大翠無聲的點了個頭,撇著也覺得那兩個老婆子站著說話不腰疼。
而跪坐在地上的鄭艷紅聽著這樣為求的聲音傳來,心里就好像得到了莫名的支撐一樣,來了勁的繼續磕頭哭道:
“娘,我真的會改,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以后我給大家洗服,給大家做飯,臟活累活都讓我來做!
我加倍對大樹好,以前是我年輕自私,現在我定不會再這樣了..
娘,求您了...
我真的沒地方去了啊!
我也是楊家明正娶回來的媳婦啊,您不能因為我一時糊涂就不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娘,您就讓我回去楊家吧,給我一條活路吧..娘啊...”
鄭艷紅抓住機會在地上猛磕頭,可偏偏就是這麼賣力的彎著脖子匍匐在地上磕頭時,卻讓站在后約麼五步遠的于荔突然瞧出了不對勁來。
沒有打斷磕頭的人,而是喊了周梅花過來先扶著老太太,隨后才著大步子走上前。
于荔毫無預兆的一把住鄭艷紅的脖子,強迫著肩膀把頭往后仰了起來。
眾人都被搞得一愣,劉旺田也趕制止道:
“阿荔,你松手,咱們有事說事,不興再手了啊!”
而鄭艷紅也趁機大哭道:
“阿荔,阿荔,你要干嘛?
我知道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嗚嗚...我不想死,你別掐我...”
于荔白了一眼,沒好氣的道:
“閉!”
然后才看向劉旺田,解釋道:
“村長叔,我問幾個問題而已,問完了就松手。”
劉旺田知道于荔不是沒輕沒重的人,點頭應允:
“好,你問吧!”
于荔的手可是很有勁兒的,著鄭艷紅的脖頸子又死死盯著,那人就不敢再嚎。
當初在逃荒路上吃過于荔的虧,現在又搞不清這人到底要做甚,只好回轉頭也不善的睨著問道:
“你...你想問什麼?!”
于荔冷笑一聲,開口就是:
“你說你離開了這里就沒了活路?
那麼,我且問問你,大前天你被我娘趕走后又去了哪里?”
下了兩天的雨,幾乎沒怎麼停歇過,便是雨勢變小那也不可能在屋外待著。
這個問題鄭艷紅還真是跟管五娘和楊勝利商量過的,為的就是在楊家盤問的時候不留破綻。
人群里面的管五娘也不自覺的握住了拳頭,畢竟他家參與了,就算心理素質再好,也免不了有些小張。
還好,鄭艷紅倒是穩住了,不僅沒有朝人群里張,而且還十分平靜的說:
“我自然是沒地方去的,我在懷城李家的莊子里做工,但那里的管事不是人,輒對我打罵和刁難,我是逃出來的,自然不能回去。
大前天晚上我被娘趕走后沒地方去就順著大路走到了鎮上,那邊設有窩棚,我就在窩棚里待了兩天。”
鄭艷紅跟著柳海峰到了北頭村以后就沒有去過鎮上,而且他們北頭村也不屬于平安鎮,距離懷城則更遠,更是不會輕易過去。
說的這些瞎話都是楊勝利教的,無論是平安鎮還是懷城他都去過,而且那個李家也不是憑空造的,因為李家的五爺在鎮上也有產業,偶爾過來的時候就去楊勝利他們那家賭坊里玩個幾把。
至于鎮上的窩棚也是真實存在的,那是新縣丞朱煒為了給進出歇腳的人所準備的。
鄭艷紅這些話半真半假,聽得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好似是真的一般,那兩個心的老婆子又忍不住談起來。
“有家回不得,只能在落雨天去鎮上的窩棚里躲著,好可憐喲..”
“唉...可不是麼,瘦這樣,怕是都沒好好吃過飯...要我說,真的應該給一次機會的。
這人麼,了苦,總會知道改的...”
這些話說的聲音也不小,而且全都是沖著徐婆子那邊說的,但徐婆子卻毫不理。
而于荔這頭卻喊道:
“騙人,全都是謊話!
大家伙兒都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婆娘為了博同,不僅不要臉,連心肝脾肺也都是全是黑的!”
鄭艷紅心里一慌,連忙揮著胳膊道:
“沒有,我沒有騙人,你不信你就去鎮上看,就是城門口左拐的窩棚,我就是在哪兒歇了兩天!
我絕對沒有騙人!”
人群里再也控制不住的吵鬧了起來,朱桂芳也是個眼明心亮的人,這麼瞇眼看著鄭艷紅舉起揮舞的胳膊,突然間就好似明白了于荔的用意。
也幾步上前,一把鉗制住鄭艷紅的胳膊,二話不說就去撕著胳膊的里袖子。
現在天冷,里都不會穿寬袖,而是會選擇修款式的來保暖防寒,所以得撕開才看得到胳膊。
被朱桂芳扯住的袖“刺啦”一聲從袖口一直破裂到了手肘位置,霎時間,白凈且瘦弱的胳膊便暴在了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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