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姜悅又意識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你拿什麼借口離開?”
一去二十幾天,肯定會有人疑心。
“外出去深山老林訪友!”路凌倒了杯茶端著喂了一口,剩下的自已一飲而盡。
姜悅白了他一眼,這也太不嚴肅了!
想了想,賊兮兮的笑道:“我有個好主意。”
路凌瞧那樣兒,心里就沒底。好主意?我怎麼聞見一餿味?
秦楠和煙兒一直躲在廂房門后,踮著腳尖,抻著脖子往正房張,看見姜悅出來倆人飛快的上前。
然而,隨后跟出來的路大爺冷哼一聲……倆人瞬間又回廂房。
這倆沒義氣的小白眼狼!
姜悅又好氣又好笑,板著臉進了廚房。
這兩天頂替吳嬸來上工的阿福媳婦忙上前,拘謹的笑道:“路娘子有啥吩咐?”
姜悅微微嘆了口氣,“吳嬸怎麼樣了?”
“哎!造孽啊!”阿福媳婦起圍沾了沾眼角,“活活氣癱了!”
得知春花和玉麒麟跑了,吳嬸當時就吐昏迷,救醒之后人就癡癡呆呆的半邊子不能,也說不出話。
典型的中風,痊愈的可能微乎其微。
姜悅長長嘆了口氣,越發恨春花自私。
“往后麻煩您每天按時給吳嬸送飯,飯菜從我這里端。另外我每個月再給您添二兩銀子,您再幫著照顧一下吳嬸的日常生活,每天洗翻換服這種事,吳長山一個大男人干不來。”
阿福媳婦紅著眼圈道:“路娘子善心我替吳嬸領了,鄉里鄉親的,幫忙也是應該的,我哪能要您銀子?”
“你也有一大家人要管,而且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有銀子進項,你公婆才不會怪你。”
吳阿福兩口子是好人,可吳家的老人卻有些拎不清,跟柳老栓一樣自私。
姜悅不想因為自已的決定,讓阿福媳婦難做人。
“路娘子的大恩大德,我替吳嬸給您磕頭!”阿福媳婦噗通跪下給姜悅磕頭,泣不聲。
姜悅忙把拉起來,“其實,這是我相公的意思……他怪我……”姜悅突然說不下去了,捂著轉跑出去。
阿福媳婦有點懵,路大爺怪路娘子啥?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阿福媳婦剛把廚房的火捅開,就聽見正房突然傳出一陣激烈的爭吵。
說是吵,其實只是姜悅一個人在大聲哭。
“跟人私奔,你憑什麼怪到我頭上,你還講不講理?”
“……”
“我就是不許你納妾!死也不許!想納妾,除非你休了我!”
“……”
阿福媳婦目瞪口呆,原來如此!
一下子明白路娘子昨天那話的意思了,哎,心善個娘子,咋就不容人呢?
漆黑的正房中,路大爺一行裝,他用力摟著姜悅,親吻著的眉眼,漆黑的眸底滿是眷與不舍。
姜悅伏在他懷里,用力瞠大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手指慢慢描過他的臉、他的。
人還沒離開,就已經開始思念。
強忍著不哭,輕輕掙開那個寬厚而溫暖的懷抱,抓起桌上的茶杯使勁摔到地上,里更大聲的著。
路凌又把扯回來,用力吻著。
姜悅流淚回吻,甩手又把茶壺推到地上。
若是有外人在場,看見這場面一定懵了。大清早的,這兩口子睡魘著了?分了?
再怎麼不舍,再怎麼纏綿,離別還是不可避免。
“你干什麼去?”
尖而驚慌的喊聲中,路大爺突然怒沖沖的摔門出來,拄著他的長劍,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衫不整的姜悅踉蹌的跟出來,邊跑邊哭,“你回來!你上哪兒去?”
路大爺恍若未聞,一步比一步快。
他不敢停,甚至不敢回一眼。只要一回頭,看見流淚的眼,他就再也沒有出發的勇氣了。
姜悅的邁不步,失聲著,“你回來……”
路大爺面若冰霜,一掌推開院門。
驚醒的秦楠等人只看見他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沒人瞧見他握劍的手青筋凸起,眸底水意涌。
傻妞妞!好好的等我回來!
院門大敞,院外只有將明未明的夜,還有車碾過石板的轟轟聲,那個高大而悉的人影已徹底消失。
姜悅著門框一點點到地上,放聲大哭。
這戲不用演,本就已經足夠。
兩世為人,姜悅以為自已足夠堅強。然而,當分離猝不及防的出現,才發現,脆弱的不堪一擊。
曾經擁有過,就很難再面對失去,哪怕只是暫時的。
石頭和煙兒嚇壞了,秦楠也不知所措。最后還是阿福媳婦半扶半抱的把姜悅送回屋。
姜悅眼淚洶涌而出,怎麼也不完。
阿福媳婦著手,不知該怎麼勸,來來回回就是干的那幾句。
別傷心、別生氣、路公子會回來的……
姜悅一下撲到炕上拿被子捂住頭,哭的肝腸寸斷。
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天亮之后,路娘子和相公吵架把相公氣走了的消息,飛快的傳遍全村。
接下來的兩天,無數好心的三姑六婆拿著東西來勸姜悅,讓想開些。讓相公納個妾能咋的?又不是養不起!別因小失大,為此傷了夫妻和氣。當然,也有心眼多的拐彎抹腳的來打聽,路大爺是不是看上過春花?
這樣的話……我們家三表姨二外甥的小姑子了解一下?
不比春花差!
姜悅煩不勝煩,越發的心塞,于是決定進城去看看崔氏。
一來躲個清靜,二來,想問問崔氏哪座寺廟的菩薩靈。想去上柱香捐點香油錢,為路大爺求個平安。
馬車一路到了縣衙,崔氏竟然不在。
“去哪兒了?什麼時候能回來?”要是回來的早,就在城里轉轉再過來,晚的話就改天再來。
姜悅心里這麼想著,然而,出來回話的白明聞言臉卻有些不自然,吱吱吾吾的道:“夫人的行蹤,小人哪能知道?”
一看就是撒謊!
悅倏的瞪起眼睛,厲聲道:“說實話,信不信我告訴我相公,說你狗眼看人低?”
白明胖臉一垮,別啊!
“小人真不知道,大人這麼吩咐,小人也只能這麼回……您、你就別難為小人了!”
姜悅擰眉,原來是周誠那個大豬蹄子搗鬼,不讓見崔氏。
不應該啊,見崔氏礙他什麼事兒?
還要追問,煙兒突然拽了下袖子。姜悅順著煙兒使眼的方向看過去,借著墻角遮遮掩掩的竟然是廖嬤嬤。
滿目焦急低似乎有話要對說,卻不敢上前。
姜悅想了想,高聲罵白明道:“要不是我急著去和記銀樓挑首飾,決饒不了你這個刁奴!”
說完上車,又高聲的吩咐車夫道:“去和記銀樓。”回頭,廖嬤嬤早已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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