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周誠陡然豎起眉眼，一掃頹然，渾散發出凜冽的威。“你別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

崔氏淡漠的一笑，“那就請周大人把這寸也收回去，別再給我臉面。我不堪配不上您，自請下堂，也祝您再覓佳婦，夫唱婦隨、舉案齊眉。”

周誠氣的臉發白，了眉心，指著那碗已經沒熱氣的小米粥，重新放語氣，“你何必口是心非，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否則又怎麼會給我熬粥……”

崔氏語氣更淡，“即便和離，有朝一日你路過我家門，我也會好茶好水招待你。與無關，純是做人的本份！”

周誠震驚的看著，此刻，他是真的看不懂眼前這人了。這是那個毫無主見的崔氏嗎？怎麼變的如此鏗鏘傲然，就不怕自已一怒之下，真的休了？

崔氏云淡風輕，周誠突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我懲治那個賤婢了……肚子里的孩子本就不是我的，我給灌了落胎藥……”

‘哐當’崔氏子一，垂下的的袖過粥碗，翻地上砸的碎。

瞠大眼睛，面煞筆的瞪著周誠。“你、你說什麼？”

“那賤婢與表哥私通，進門前已懷了子，就是想憑這個孩子你一頭，所以挑撥老夫人難為你。我也是一時糊涂，我已經把攆回娘家，你別生氣了，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出這種事，你跟我回去吧。”

崔氏聲音發抖，“你、你殺了那個孩子？”

周誠一愣，“什麼殺了那個孩子？私通孽種，人人得而誅之……”

崔氏突然大聲吼起來，“你還有沒有點人？江鶯對不起你，你怎麼收拾都行，可孩子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對孩子下手？你容不下他，大可以等生下來送人！為什麼一定要落胎？那也是一條命啊！”

周誠瞬間大怒，‘不統，愚蠢無知’的話已到了邊，又生生咽了回去，強忍著氣道:“這件事兒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你現在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崔氏怒極反笑，“你是不是覺的，我要和離是被江鶯氣的？你收拾了江鶯替我出了口氣，我就會激你，與你重歸于好？”

周誠，“……”不然呢？

“你錯了！我再沒見識，也不會和江鶯那種人爭高論低，我是對你死心了。你從沒把我當妻子，你只是需要一個端莊溫的木偶，配合你演一出相敬如賓的戲碼而已……”

“胡說八道！”周誠怒吼，“拈酸吃醋也要有個度，誰家沒有幾房妾室，我這麼多年也只納了一個江鶯，你就容不得嗎？非要鬧的如此不堪？”

崔氏慘笑，“說到底，你還是覺的是我小題大作，是我不夠賢淑。自始至終都是江鶯的錯，你沒錯，老夫人也沒錯，都是江鶯挑撥的。你捫心自問，你嚴懲江鶯，到底是因為欺負我，還是因為的所作所為辱了你？若肚中的孩子是你的，你現在可會來找我？可會口口聲聲說你錯了？”

周誠一時語塞。

崔氏繼續道:“你所謂的錯，不過是一時不察讓妾室鉆了空子，打了你的臉。往深里說，您也是不得已有苦衷的。父母之命不可違，老夫人的話您怎麼能不聽呢？可是走了江鶯還是河鶯、海鶯，明天老夫人再給你送來一房妾室，你怎麼辦？再讓妾室穿紅、住正房你怎麼辦？若說得了重病，要吃我的才能好，你怎麼辦？”

“不、不會的……母親沒那麼糊涂！”

崔氏呵聲冷笑，此時此刻，多希聽周誠能像五弟護著悅兒妺妺那樣，說一聲‘誰都不好使，我護著你’。

哪怕是一句空話，也讓覺的這十幾年的癡心不是完全的錯付！

可現實容不得有一幻想。

“我說這些并不是讓你和老夫人生出嫌隙，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也想要個真心實意疼我的丈夫，而不是讓我百般忍耐，拿一套規矩禮法強求于我的丈夫，所以我要和離。反正崔氏也好，王氏也罷，對你來說只是換個稱呼，枕邊人是誰并沒多大區別。你要的只是一個更好拿，更順，更符合你要求的木偶而已。”

崔氏越說語氣越平靜，態度也越堅決。

周誠臉極速灰敗下去，因為他聽出來崔氏不是一時意氣用事，……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不想跟他過了！

周誠眼前一黑，差點摔倒。路凌一把扶住他，也震驚的不知說什麼好。哪怕姜悅把前因后果都跟他說了一遍，路大爺也只以為三嫂是寒了心，要給三哥點苦頭吃。他做夢也沒想到，三嫂是鐵了心的要跟三哥和離！

“三嫂，你別說氣話，你、你再給三哥一次機會！”路凌尷尬的開口，然后一個勁沖姜悅使眼。

好妞妞，你甜，快幫我勸勸三嫂，晚上給你好吃的！

姜悅四十五度天翻白眼，哎喲我家這屋頂咋這麼好看呢？

僵持中，秦楠突然從外頭躥回來，跟瞎似的滿屋人誰都沒看，手就去掏崔氏腰間將碎銀子的荷包。

“先借我點，回頭讓我爹雙倍還你！”話落，攥著碎銀子又一陣風似的躥出去。

路凌和姜悅見怪不怪，崔氏也沒心思搭理。

周誠卻像迎頭挨了一子，腦子里嗡嗡做響，好像明白了什麼，瞬間兩眼充，咬牙嘶吼道:“崔氏！你跟壽昌伯怎麼勾搭到一起的？你真以為與我和離，他就會娶你為妻？”

崔氏的臉瞬間慘白如紙，不敢置信的瞪著周誠。盯了半晌，突然笑起來，抬手扶了扶鬢發，淡聲道:“你說是就是吧！還請你全，早點把和離文書給我。”

有些事不必解釋，一開口就輸了！

十三年的委屈求全，已毫無面可講，如今，需要一個面些的離別！

“賤、賤婦！”周誠抬手指著，烏青，抖著說不出話，心底驚痛窒息。

“三哥，你明知三嫂不是那種人，何必辱？”路凌怕他氣死，趕替他順氣，暗中卻想罵一句活該！

哪有你這麼說話的？

幸虧你這是罵三嫂，要是罵妞妞……路大爺一激靈，不敢往下想。

周誠怒恨加一把推開他，大步往外走。

路凌不放心趕跟上前，姜悅想了想也追了出去。